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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 向左,向右》

魔兽世界: 向左,向右

      如果早在左手的方向目睹过的风景,却需要向右一个世界的时间才能重逢。我想那风景不是老了,就是死了。

      他被当做战士培养长大,这个村子只有他的族长或者他的导师以及并非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水井边常常有风车不停的转啊,他或者往井中投下石子,或者只是目视漆黑而悠远的井底,想象叮咚的一声,心里也有个窟窿在微微摇颤。他是有些寂寞。同族人的格格不入让他有些寂寞。或者也不是格格不入,仅仅是沉默。

      他不说话,第一次战斗他弄伤了腿,久久躺在红云台地的石堆下,不呻吟也不求助。说不上坚强还是麻木他很少流泪,他想,也许我快成为族人口中不幸的年轻人了,不幸的年轻人在最初的战斗中死去。也许这块赤红的石头多少人依靠过,并且各种原因,都没能再站起来。

      “那都是毫不相关的一些人。”他说,只是恰好有相同的遭遇是不够的,也许人和人还需要更亲密的联系。比如。

       比如。

      他没有更多的生活可以让他丰富这个“比如”。他偶尔会有古怪的设想,还有谁,在他低头不语时,遥远之外。他也静静思索着。还有谁在他遭受重创有些绝望时,他也放弃的靠在树下。某一天。他们会相同般涌起一阵寂寞,随手拈起一块石子,向着谁的内心之井那个窟窿准确的投去。

      某一天他们受到相同的使命感召,去执行相似的任务,用各自的方式完成相似的搏杀。也会突然有某一时刻,他们都厌倦了有待消灭的怪物那乏味的反应,他们都不愿再听野兽们苍白雷同的叫嚣,他们憎恨所谓使命其实如永久而堂皇的囚牢。

      对于那个人,他概念模糊。依稀觉得,她像某种植物一般纤瘦,她偶尔向他招手,宛如某种花的摇颤。他遗忘关于美的描述了,早早就遗忘了对鲜花和植株的憧憬。过于沉默让他忘记过很多东西,也许正是如此,族长才这么吝惜对他赞赏的眼光。

      该离开家了,他说。为了见到她,或者为了不逐渐失去看见她的能力。某一天,他是能在脑海里推出关于她的风景的,就像在左手旁,扭头就能看见。

      他在许多营地遭受冷遇,同一阵线的岗哨,中立的城市。他们说,你有出色或许算得上出色的能力,但缺乏强有力的动机。你给我们的帮助有限。他偶尔感到失落,更多时候,苛刻的对待都是一种提醒——从前他是一个不容易亲近的人。他孤身一人,战争中孤身一人便有了些许威胁,它代表自私和不信赖。然而他总是独自一人完成堪称危险的任务,教官们乐意教授他作战的技巧,同时也视他如将死之人。

      在野猪人盘踞的山腰他陷入苦战,它们嘟嘟哝哝让他心烦意乱。他过于轻敌,对手看似低劣,但井然有序,图腾师,箭手,还有凶猛的肉搏者。他顾此失彼,越急于结束战斗越发现形式的不利。最后他失去耐性了,他明白自己的打算。拼死一博!然后留下一块墓冢,无人惦记的墓冢,长老们会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说,躺在这里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他临死的战斗惨烈令人动容。他不需要这样,他内心明白。他渴求的是更多,是生存,然后…… 即使没有然后。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在野猪人放弃给他最后的一击时,他便以为这只是一种死亡的幻觉。他回过头看见曾一次次设想过的身影,植株一般纤细,以及设想不出的生动鲜明。他甚至流出眼泪,原来自己憧憬着的不过是死神的影子。在她被野猪人缠上时,他回过神来感受到了握紧战斧的力量。这世界会怎么铭记他们的相遇呢?这世界会如何渲染她手中纯净的光芒呢?就算这世界无能为力,他们也会找到相应的方式,用一种不离不弃的过程。

      遗忘的话语全都回来了,他轻轻遮住了深井的井口,那里再没有石子投入,也没有飞鸟逾越。他的寂寞在另一个人的寂寞中消失不见。他畅所欲言,他在她面前能谈笑自若,能举手投足,他甚至放下了斧头拿起鱼杆。他从来就不属性这东西的使用,仅仅与她并肩而立,他便由衷感到鱼杆有比战斧更沉重的分量。他还好奇的尝过她爱饮的晨露之酒,或者孩子气的草莓汁液,淡泊却甘甜的魔法泉水,在篝火边他愿意听她讲魔法力量的神秘,即使他完全不能体会由手心诞生的救赎之光。他感觉自己训练出的能力粗暴而缺乏意味,自己作战的方式是摧毁,她却是拯救。她说,她甚至能让濒死的人复活。除了自己。“除了自己。”他牢记在心里,那么我的能力或许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们有一天放弃了争战和冒险,他们在中立的城市居住下来。那里有一片金黄的海岸,能垂钓,也能在港口进行简单的交易。与贪婪的朋友相处并不愉快,但无妨,忘记一些刻薄和蝇头小利的争执他们生活幸福。地精的酒馆里时常还有滑稽的闹剧,她很喜欢。偶尔也有另一块大陆远航过来的人,他发现她总是小心避开。一个能救死扶伤的人,一定在战争中担任着相当重的职责,他想。我只是一个士兵,随处可见。我能离开战事,她可以吗?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战友。她呢?

      这个往来频繁的港口城市不断涌入队伍,他在阁楼上眺看,有幽暗城的军人打听什么。他不愿过问太多她的事情,只是偶尔不经意提起战争,她面容忧伤。很多人失去很多东西,这就是战争,她曾这么说。

      “如果我失去你,我会去找的,也许不那么容易。但我会找到你的,然后那时战争过去,我们去冬泉谷住下。这里的人常说到冬泉谷,说是最美,最不容易起杀伐之心的土地。”

      我一辈子都记得与她的相遇,时时刻刻,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我却完完全全不知道她的离开。我睁开眼的时候,她彻底离去,这里的空气是属于她不在了的那种清新冷冽,呼吸进心肺里会隐隐作痛。我恍惚看了下左手边,发现空空荡荡。她不在的这个港口,仿佛毫无生机,人群恍如草木。也许根本就没有人群,什么都没有。

      这在一天的时间里错失的风景,再找到需要多少年。沙漠,湿地,沼泽。雨林,平原,高地。无论哪里都有来来去去的勇士,哪里都有投身战火的人们。我掌握了更残暴的能力,我也更加从容,并且拥有战友,生死与共。我再度遇上能救死扶伤的人,我不担心死去,我只是有个疑问,是否也有人牢牢记得她并不能拯救自己。时间过得太快了,我的寻找变成了一次冒险,一次出征,一次忘了目的的凯旋。何年何月我能褪下身上的衣甲,能丢开手中的武器,能放弃共存的战友,何年何月我能真正开始对她的寻找。

      那个地精港口边,那个依然有闹剧上演的酒馆,我尝试发笑。那个山腰,还有野猪人盘踞,它们慵慵懒懒,已经呼喊不出什么新鲜的糊涂的话。

      我终于到了冬泉谷,战火尚未褪去,但无妨,这里是最不容易起杀伐之心的土地。我在孤独耸立的山头,目视从未见过的冰雪天地,我想她就在我身傍,在左手轻轻伸出就能碰上的地方,因为我已经向右寻找了整整一个世界了。(完)

      为《向左走,向右走》的视频而写。顺便试试新的写书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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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 向左,向右

分类:游戏

作者: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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