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自我攻击,学会自我安抚

微博 2023年02月06日

      要像好父母对孩子一样,多肯定安抚自己

      ​​现在厌学成为了一个很重要很紧迫的议题,胡鑫宇自杀背后,也可能有厌学的原因在。为何会出现如此广泛的厌学?这有大的时代背景,但这个时代背景,是我们个人很难改变的,那么如何来改变控制自己呢?这就涉及到一个很关键的内容——自我攻击与自我安抚。

      我举一个厌学的例子,会详细展开这个故事,来谈谈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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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维与体验这对矛盾,当思维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时,就容易对体验进行攻击,这时人以为思维是“我”,然而其实体验才是我,所以这就构成了自我攻击。

      当思维终于从高高在上的位置降落下来,不再是暴君或批评者,而是变成观察者或分析者,思维就变成辅助的角色,可以帮助体验变得更为完整而连续,同时人终于可以基本免于自我攻击了。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也非常根本的变化。在《自控力》这本书中,讲到了一个观点,那些遇到挫败后能很快恢复的,都是因为他们懂得自我安抚,而相反,如果遇到挫败后,你进行的是猛烈的自我攻击的话,反而容易让一个人丧失恢复能力。

      现在我们也明白了,这是因为体验才是做事的执行者,当身体与体验,被严重地否定甚至被严重威胁时,那身体与体验可能会罢工。

      「这是我的课程“把事情做好的心理学课”中的一篇,思维与体验这对概念虽然看似普通,但如果没有了解我的课程,也许难理解。那可以把思维理解为“发号施令的自己”,把体验理解为“身体力行的自己”。」

      我讲一个故事吧。

      我一位朋友的女儿,在去年的高考中发挥失常,本来她的水平是可以上本科的,但最终是差几分没考上本科,她不甘心,决定复读。

      然而“高四”即将开始前,她陷入严重的焦虑和抑郁之中,动不动就说不想活了,不过她从未进行过自我伤害,以前也从未有过自伤自残的行为。

      她即将要去复读的学校,是有了名的超级严苛的学校,她人还没去学校,就已经通过远程开始了复读的课程。

      所以在和她谈话前,我设想她的糟糕情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高考失利,一个是复读太过于严苛,甚至得用可怕来形容,所以这吓到她了,毕竟本来高中三年,她已经够拼够努力了。

      和她谈话时,我说出了这两个假设,她说,武老师,复读的苦,对我来讲,完全不是问题,我受得了。谈话前我已经知道,她的确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女孩。

      那你这么痛苦,是为什么呢?我继续问她。

      她说,我很累,但我说不上这份累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自己是吃得了苦的,可我的身体就是很累。

      我再问她:你什么时候还产生过这种累?

      她说高一的时候有过,高考成绩刚下来时也有过,她觉得自己超级努力,可是成绩却不如人意,这让她觉得很累。

      很多时候,人都是模模糊糊地有一种感觉,但不能对这个感觉进行精准描绘,这个女孩也不例外,她说的“累”,显然是遇到挫败后而产生的沮丧。

      当我一说“沮丧”时,她立即说,是的,是沮丧,也有恐惧。

      什么样的恐惧呢?我再次问她:你什么时候产生过这样的恐惧。

      她说,最近一件事情让她非常恐惧。本来她对复读还蛮有信心和动力,但高考后一次聚会她了解到一个故事:一个女孩也是差几分没考上本科,于是决定复读一年,结果第二次高考,还是没有考上本科。这件事她觉得太可怕了,于是想到了自己,觉得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会完全不能承受。

      接着,她第一次想到了“躺平”,觉得自己不敢努力了,就想混过这一年得了,可是躺平是她接受不了的,看着想躺平的自己,她很生气和厌恶,真的很想狠狠地抽自己,然而如果努力一年,却考不上本科,这个结果,是她更加接受不了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我和她解释了关于自恋的基本概念,由此解释说,为何她是如此惧怕努力后的失败。

      按现实的逻辑讲,努力一定会增加成功的概率,但如果自恋太强,那当付出努力后,期待就会变高,而这时如果再次遇到挫败,对自恋的打击就太大,会产生严重的羞耻感,甚至想杀死自己,这样一来,努力就变成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也给她讲了几个故事,有的在我们课程中提到过的,例如一位参加会计师资格证考试的女孩,她每次都想提前半年就开始认真准备,可总是拖到最后一星期才搞突击,就是为了维护这样一种逻辑——“我是非常牛逼的,你看我考试是没过,可分数毕竟差得不多啊,而且我是只用了几天时间,如果我好好努力的话,哼,那我一定会牛逼得不得了。”

      这些解释和这些故事,对我朋友的这个女儿很有触动。接着,我对她说,我们要好好梳理一下,她高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失败,到底有哪些关键因素。

      在和我聊天之前,她还真的对自己的情况梳理得不够清晰,但她还是蛮有觉知力的,所以我们很快把事情的脉络梳理清楚了。

      她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我们常说的考虑焦虑。高考第一门是语文,这是她的长项,她很有信心,当时心态也好,考试中有了很好的发挥,分数也非常理想。

      第二门是数学,这次数学考试难度很高,堪称变态,她刚做了几道题,就发现了这种难度,然后一下子就慌了,接着头脑陷入一片空白的状态,最后发挥严重失常,考了非常低的分数,比她的正常水平,要差几十分。

      不仅如此,数学考崩后,她整个状态也崩了,接下来的考试,几乎都发挥失常。

      她这样讲完后,我首先说,你看,你发挥的如此之糟糕,离本科线也才差几分,这意味着在明年的高考中,你哪怕知识水平完全没提升,只是改变你的考试焦虑,你就很有可能如愿以偿,而且你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要考上本科,而这的确本来就是你的正常水平。

      这些非常普通的话,都安慰到她,因为她对自己产生了很深的怀疑,以至于连最基本的事实都看不清了。

      考数学的时候,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我对她说,如果我是你,考数学的时候,我是会先觉得,天啊,怎么这么难,这么变态,哪个变态这样出题,哎呀,我怎么都不会,但接着我会想,我觉得难,别人也觉得难啊,试卷面前人人平等,放松放松,好好去看一下自己会什么就认真做什么吧。

      接着我问她,在你身上,当时发生了什么?她说,当时她整个人懵了,而且她有了一个想象“肯定就是我笨,我不会,别人都会好好的”。

      可是,数学考试结束后,一出考场,不少考生眼泪都出来了,她也看到了,但她仍然觉得,只有自己没考好,而且她接着会狠狠地痛斥自己、辱骂自己。甚至直到和我谈话时,她仍然觉得,就她自己数学没发挥好。

      这时候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发生了,在和我谈话前,她对现实的认识是扭曲的,然而她的智商毫无问题,而且我们谈话时,这些事实我一梳理,她立即就认识到了,而且部分她也听过或想过,可是这些事实性的信息,像是没有进入她的心一样。

      这时我解释说,你是一个对自己超级狠的孩子,当遇到挫败后,你觉得必须要对自己进行狠狠地惩罚才对,就像你觉得,如果第二次高考考不好,就得杀死自己,如果想躺平,也得要弄死自己。这些都是极为猛烈的自我攻击,而你沉浸其中,结果让你连显而易见的事实都看不到了。

      她补充说,如果看到老师你说的这些事实,她觉得像是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一样,这样的自己,她有点儿瞧不上。现在她知道,自己这种自我攻击,是个问题。

      我给她讲了一下思维与体验的关系,也包括“向思维认同”,而她也明白,她对自己这么狠,其实就是思维对体验这么狠,而且当遇到挫败后,她的思维对体验绝不放过,好像必须得狠狠惩罚一通才行。

      可是,在数学考场上,当她这样做时,她的身体力行的体验,就宕机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能运转了。

      现在,当她的头脑对身体发出一道死命令:复读必须成功,不成功就成仁,考不上本科就得去死。这个死命令太可怕,于是她的身体也想罢工了,所以她才想躺平。

      我和她讲了《自控力》这本书提到的道理,并且拿她举例子,让她看到,挫败后严重的自我攻击,结果是让自己状态更糟糕,如果想改变这种情况,就必须学习自我安抚。

      所谓自我安抚,就是迅速停止自我攻击自我怀疑,然后对“我”的努力进行承认,接着就可以更清楚地去观察自己、分析现实,然后重新聚集能量,发起新的努力。

      例如,如果是我考数学,就会像我前面说的那样,我也会有严重的自我挫败感,而且会启动自我攻击自我怀疑,但接着会停下来,然后看到事实“试卷面前人人平等”,甚至还会想到,可能无数人都被这种变态难度给挫败给吓坏,那我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这就是一个巨大优势啊,然后保持冷静,尽可能地去做那些自己会的题,而且觉得自己现在在心态上有了优势,所以反而有了一份自得感和兴奋,这可能会帮助我提升状态。

      类似的事情,我当年高考时也的确发生过,首先有我前面提到的考试轨道论的形成,而且高考中,我多数科目是超常发挥,可本来有绝对优势的化学和生物,反而发挥失常,化学是小失常,生物则是严重失常,可我都没有让这些失常产生的挫败感蔓延开,这是因为我没有进行自我攻击,而是各种自我安抚,例如“虽然化学没考太好,可也就是丢几分(满分一百,我考了89,但我正常水平是可以近满分),然而我其他科目是超常发挥啊,这几分关系不大”,也因为有了自我安抚,我才能冷静下来,一直如实如是地分析现实,并总是能聚集起能量来,好好去应对下一门考试。

      我高考的这些故事,没怎么和这个女孩讲,现在写出来,是在和大家分享。

      和这个女孩,我谈了两次,谈到最后,帮她梳理了现实,也帮她看到,她的考试焦虑的确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能有改善,那就会对她有大帮助,而且这个改善的核心,就是要多进行自我安抚。

      例如,她本来是可以选择一条更容易的路,就是接受高考失利而去上专科,但她还是决心复读,而且去了严苛的学校,这很有力量,也很有决心,这样的自己值得肯定。

      并且,这太不容易了,高中三年已经够苦够累,她还要再多读一年,对于这个身体力行的复读的自己,要多夸夸多哄哄。其实也不叫夸和哄,这就是真实的不容易啊。

      此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高三和复读这样的阶段,谁日子都不好过,都要经历巨大的考验,这个时候谁能好好地安抚自己,谁就能在心理战中夺得先机,而且她也通过自己的故事知道,心理状态是多么严重地影响一个人的发挥。

      最后我特别强调了一点,心理状态是有起伏,但人的知识水平,在复读这一年中,是只会上升不会下降的,而且你曾经达到的高度,就是你能达到的高度,如果有考试发挥不好的时候,请不要怀疑自己的知识水平。

      我认为这毫无疑问是一个事实,然而的确,在我指出来前,她从未想过,这是如同真理一般的事实,她的确很担心,如果复读中,自己的水平反而会下降,那该怎么办。

      自我攻击,的确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它不仅会导致自己的内在感觉非常糟糕,而且会导致一个人沉溺在自我想象中,反而看不清楚外在现实了。

      相反,当能进行自我安抚时,因为自我处在稳定之中,于是我们不必太耗费能量在自我上,反而可以清晰地观察和分析现实了。

      我就用这样一个故事,来阐述一下自我攻击和自我安抚吧,我也很好奇,你自己有类似的故事吗?欢迎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