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我将为你而活 贫民窟(3)

已经过去了五天，或许更久。

那天，我第一次得到诊断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看到他仍在呼吸，罗泽笑了。

我不愿意承认，但艾莉的照顾确实有效。

她甚至减少了自己的份量，只喂他一部分食物，让他不至于饿死，而她通过收集自己已失去的力量的残余而收集到的神性，也减缓了他伤口的恶化。

但，就是这样了。

“情况正在好转。我们再努力一下吧。”

艾莉说道。这时，罗泽转过头，看着艾莉，回答道。

“胡说。只是我的寿命变长了一点而已。”

是的，寿命稍微延长了一点。仅此而已。伤口还没痊愈，疼痛也一天比一天严重。在过去的一周里，他的伤势逐渐恶化，现在他甚至连移动指尖所需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泽痛苦地喘着粗气，对艾莉说道。

现在就承认如何？

什么意思？

别白费力气了。我很快就会死的。

看着罗泽用尽全力说道，艾莉嘴角露出微笑地摇了摇头。

你永远不会知道。

罗泽的眉头皱了起来。

即使你这么说，也什么也不会改变。

不尽力的话，你永远不会知道。

还是同样的重复答案。

罗泽再次感到胃部紧张。

正是她的坚持，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悲，才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你真是个白痴。

这就叫充满爱心。

你是鹦鹉吗？

才不是呢。你看，我也是人。

你真是一句话也不让步了。

获胜的渴望是对发展的良好刺激。

罗泽皱起了眉头。

他想要松一口气，可是浑身剧痛却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如果我没事的话我就打你脸了。

你这个心态不错，我会等你的，你赶紧恢复吧。

艾莉这么说着，靠在躺着的罗泽身边的墙壁上，然后把念珠了出来。

一眼望去便能看出是珍贵物品的白金颜色的念珠。

那是圣王国高阶祭司的标记。

只要有时间，她总是拿着念珠并继续祈祷。

有一天，我问她在祈祷什么，因为她似乎永远不会厌倦祈祷。

当时她回答说，她正在为他的康复祈祷。这是一个可笑的愿望，除非他是个白痴，否则他不会许下这样的愿望。

罗泽想起他的过去，看到艾莉手捧玫瑰经祈祷，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句话。

…那串念珠，如果你不打算扔掉的话，最好就留在这里。

我怎么能这样做呢？

你会因为这串念珠而死。

罗泽看着依然闭着眼睛的艾莉，肯定地说道。

这并非是无稽之谈。

这种事在贫民窟是一定会有发生的。

拾荒者。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只要他们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他们就会剥下来卖，哪怕是尸体的器官

一旦找到那颗玫瑰经，艾莉就会立刻成为他们的目标。

那些恶棍会用刀刺穿艾莉的脖子将她杀死，在夺走玫瑰花环后，还会剖开她的胃将里面的所有器官取出来卖掉，这样他们才会满意。

拾荒者都是一群只为今天而活的疯子。为了今天而赚钱，他们甚至会冒着被圣王国追杀的风险去抢走那串玫瑰经。

说了一会儿，他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疼痛，罗泽大口喘息，然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之所以提起这件事，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现在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难道我终于疯了。＂他沉浸在这样的思考之中。

真不幸。

答案已经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艾莉便睁开了双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再次继续说道。

他们的生活一定很艰苦，如果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做这样的事情。

哼，要是卡里克听到了，肯定会大笑着向后倒去。

他是谁？

第一个拾荒者。

哦，原来是一位知名人物。

嗯，你可以这么说。

他是贫民窟最深层黑暗的创造者，所以这并没有错。

他们不值得同情。

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你住在花园里。

我无法用眼睛看到它，所以我必须在脑海里想象。

....别再说了。

罗泽闭上了眼睛。

他这辈子苦不堪言,从来没失去过冷静，可和她说话，总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说真的，无论他怎么想，她看起来都更像是一个怪人，而不是圣女。

自从她把他带到这里以来，她从来没有问过他的事。

甚至连名字这种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有问，更不用说他的身份和过去了。

如果是因为她对我不感兴趣，那这也说不通。

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照顾他上，从未表现出任何疲劳或烦恼的迹象。

每当我痛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她就会握住我的手和我说话，尽管她自己一天都吃不到一顿饭，她还是为他准备了饭菜。

确可以说是圣女的宽宏大量，但是对于罗泽来说，这与其说是宽宏大量，倒不如说是怪异。

…不，这不对。

罗泽发出一声沮丧的笑声。

说实话，他并不想将其视为高尚的行为，所以才这样评判。

虽然两人的人生都很悲惨，但是她身上那永不褪色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让他意识到自己身上沾满了各种污秽，所以才会这样辩解。

罗泽谦虚地承认。

他很惭愧自己过去的生活，曾经是恶棍中的恶棍，在她的光芒下被揭露，所以才贬低她。

她太耀眼了，能够做到他过去做不到的事。

我以为当我生命的尽头，没有人会陪伴在我身边。

他的一生过着太过丑陋的生活，不值得任何人在临终时陪伴他，所以他甚至不敢抱有希望。

因此他发誓，他将谦卑地接受孤独的死亡，但她的光芒甚至能够削弱他的誓言。

她给予我的善意是我这样一个丑陋的人不敢接受的。

…这很有趣。

罗泽嘲笑自己竟然依赖她的温暖。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

……他茫然地追随着那张闭着双眼的脸。

一张奇怪的脸，布满烧伤的疤痕，无法辨认其原来的面容。

罗泽试图画出她原本的脸，但这并不容易，因为损坏得太严重了。

你对你的脸做了那事吗？

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烧伤。

是的，是我自己做的。

你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吗？

这是罗泽不明白的，如果只是想隐藏身份，可以用神器，如果不行，还可以用面具。

当罗泽满脸疑问地等待回答时，艾莉笑着回答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俏皮。

你知道吗？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我是一个让任何人都会羡慕的美女。

虽然是突然说出来的话，但罗泽只听这句话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罗泽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贫民窟里，美丽的外表往往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她肯定是想说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选择。

……一个盲人怎么能这么肯定？你不觉得那些看到你的人没有勇气说你丑吗？

罗泽说出了严厉的反驳，因为他对她的话感到厌恶。

接下来的答案同样让人笑翻了。

我说的是实话。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你知道失明意味着什么吗？

艾莉说着，倾身向罗泽，艾莉的手与罗泽的手重叠在一起。

这意味着对其他感官很敏感。我能比别人更好地理解一个人传达的话语是真是假。

艾莉的手抚过罗泽的手背。

人类的声音会根据其所包含的情感产生多种振动。当你说谎时，声音会颤动，而当你讲述一个感人的故事时，声音会因未流出的泪水而紧绷。

艾莉的手一直抚摸着罗泽的手背，现在开始轻轻地按压罗泽手腕上的脉搏。

有时会有脉动。情绪越强烈，它就越明显。

…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个？

因为几乎每个看着我的人，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充满激情。

你不觉得你只是太在意自己吗？

“不可能。我确定。那些称赞我美丽的人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伴随着颤抖的热度，都带有朦胧的色彩。据我所知，只有爱鲜明的语气才带有如此的色彩。”

“每个见到你的人都爱上你了？你不觉得往脸上涂金不好意思吗？”

“我说的是实话。”

当艾莉毫无羞愧地说出这句话时，罗泽感觉到艾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够了。我问了你一个愚蠢的问题。”

“可惜没有办法证明。”

艾莉握着脉搏的手掉了下来，原本弥漫在罗泽手腕上的温暖也消失了。

罗泽感觉到空虚的感觉，稍微呼出一口气，然后紧紧闭上嘴巴。

随着身体变弱，心智是否也会变弱？

罗泽觉得他刚才的情绪毫无意义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那应该是我从未向任何人求助，也从未对温暖的离去感到遗憾的一生吧。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这份软弱就显露出来了。

他的想象力很浅薄，脑子里不断出现一些毫无意义的假设。

如果我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不同的立场遇见你，我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如果我在变坏之前遇见你，我会不会过上和现在不一样的生活？如果是在你脸上留下疤痕之前，我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坠入爱河？

一连串的假设永无止境。结果，罗泽感觉胃里又翻腾起来，他咬着嘴唇摆脱了这种感觉。

这是因为随着这些假设的不断增加，痛苦也随之增加。过了好一会儿，空间才恢复了寂静，我才摆脱了这些想法。

“……那我出去一下。”

艾莉张开了嘴。

罗泽犹豫了一下，坐了起来，看着靠在墙上踉踉跄跄的艾莉，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你最好把玫瑰经丢在一边。”

“我怎么能这样做呢？”

回来的却是拒绝的话语。

罗泽看着艾莉背对着自己慢慢走来，心里很窒息，很不甘心。

因此，他便说出了一些不必要的话。

“……我猜你一直以来的祈祷一定都是祈求有人杀了你。”

“求你了。你不起床我就不会死。”

艾莉说着，打开了小屋的门，发出‘吱嘎’的一声走了出去。

“我会回来的。”

话语中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是罗泽听到的艾莉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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