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赌局 第9章 大教堂;9.5 忏悔神父
9.5忏悔神父
1543年3月23日,托雷斯神父找到依然在收容所休养的安娜,告知,教会将为她指派一名新的忏悔神父。
因为,托雷斯神父被调往巴塞罗那教区交流学习。
安娜并不在乎谁是忏悔神父,只期盼上帝能宽恕自己,使自己恢复健康。
要么,就干脆惩罚自己,夺走自己生命。
“——这样病歪歪苟活着,真不如死了痛快!”
1543年4月28日,安娜的忏悔神父变成了拉布拉多神父。
1543年4月29日,安娜向拉布拉多神父忏悔了自己全部罪行,包括杀人。
拉布拉多神父十分轻蔑,回复安娜,
“上帝会宽恕你……”
之后,犹豫了一下,敷衍补充说,
“但需要你足够虔诚。”
忏悔之后,安娜感觉,内心愈发得不到安宁。
总体上,安娜属于乐观主义者,因为经历表明,
“生命历程肯定会起起落落。”
安娜曾认为,
“人生如爬山。
翻过一座山后,还会遭遇另外一座山。”
“驾车流浪的体验是:上山时有多艰难,下山时就会多轻松。”
“人生,不可能永远艰难,当你长时间处于艰难境地时,只是因为,你正在爬一座非常非常高的山。”
但是,每每回顾自己病情进展,安娜内心希望就会一点点熄灭。
西方的修道制度,源自教士本笃(Benedict,公元480生于意大利)。
本笃认为,修道生活两个关键为:稳定、顺服(修道士称修道院长为“父亲”)。
所以,修道士共同参加体力劳动,除了生病或有特殊恩赐外,大家轮流做饭。
此外,分配工作时,病人、老人和孩子受到特殊照顾。
祷告是修道生活的中心,修士、修女的使命,就是把自己奉献给上帝。
塞维利亚大教堂附属男修道院是圣多明戈派;修女院为圣方济各派。
两派都得到罗马教廷公开承认,主要宗旨都是严格持戒、修行、禁欲、守善、传道、保持独身等。
早期,男女修士在日课(祷告)外,还从事体力劳动。
后来,随着赎罪券兴盛,教会收入大增,修道院和教会占有越来越多土地,变得比贵族还富有。
于是,修道院的祷告仪式越来越复杂,个别修道院变成了整日赞美上帝。
安娜始终认为,
“生命若想得善报和善终,首先必须善待他人。”
“若不希望死后遭地狱惩罚,毕生必须拒绝撒旦诱惑,坚信上帝和正念。”
起初,安娜感觉,正心产生阳气,宗教祈祷仪式对疾病具有一定疗愈功效。
在修道院第一年,自己夜间睡眠稍稍转好,白天状态也有所改善。
安娜认为,这是意识能量作用于肌体的反映,是上帝的恩典。
然而,神谕复杂隐晦,难以理解。
安娜想不通,
“为什么上帝会把鲁伊兹神父塞进自己命运轨迹,导致健康状况再度恶化。”
甚至有时,愤恨想,
“上帝应该直接惩罚自己,即便夺走生命,也比濒死受煎熬好受些。”
拉布拉多神父也同时承担了苏珊修女的忏悔神父角色。
不久,苏珊修女询问安娜,
“你对拉布拉多神父印象如何?”
安娜回答,
“不清楚,他的语言模棱两可,似乎话外有话。你感觉呢?”
苏珊讲,
“从外表看,他似乎道貌岸然,一身正气,但我感觉不到他的圣洁精神……”
说话时,苏珊神色黯然,欲言又止。
安娜吃惊,追问,
“你凭什么产生这样的感觉呢?”
苏珊悠悠然道,
“表面上,他冠冕堂皇,但我偶然听到他对其他男修士提到你。说,那个黄脸婆活不过6个月了。”
安娜苦笑,
“究竟还能不能活过6个月,只有熬到第7个月时才能知晓。”
苏珊稍稍犹豫,补充,
“每次,我向拉布拉多忏悔后,他都指示我做出下流动作以获得宽恕。”
安娜惊诧,
“这是上帝信徒的行径吗?明明违背了修会戒条啊!”
之后,每次向拉布拉多神父忏悔,安娜都虚情假意对付一下,再也没有了虔诚。
每次忏悔后,拉布拉多神父都要安娜回顾上帝的恩典。
每次,安娜都酸楚想,
“如果上帝立刻审判我,使我死去,这才是真的恩典。”
一段时间,夜间失眠时,安娜会听到苏珊修女在梦中哭泣,手脚还挥舞着做逃跑状。
白天,安娜想关心询问一下苏珊的情况,又犹豫,担心她心理负担过重造成失眠。
不知道为什么,安娜为苏珊遭遇感到痛心,
“一个如此善良美丽的女性,不得不忍受魔鬼折磨,而且还难以逃脱。罪孽!”
1543年10月27日深夜,安娜依旧失眠。
独自在大教堂圣母礼拜堂的祭坛向上帝祈祷后,安娜缓步返回。
缓缓关闭宽恕之门,安娜看到,从男修道院走出两名身穿连帽披风的男子。
看他们鬼鬼祟祟样子及衣着,安娜怀疑是外来造访人员,并非修道院修士。
但,从说话声音,安娜辨认出,其中一人竟然是拉布拉多神父!
按惯例,安娜进入教会图书馆,在大厅一边休息一边阅读宗教书籍。
天蒙蒙亮,安娜刚想返回宿舍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人声。
安娜好奇,从图书馆阅读大厅向窗外张望。
几名王国士兵抬着不停呻吟的拉布拉多神父,急匆匆送到孤儿院收容所。
那里有修道院常备的医疗设施。
10月28日下午,高级神父拉布拉多去世。
据拉布拉多神父助手兼仆人讲,
“他夜间去私会情妇,被情妇家属捉奸,之后,在决斗中被火枪击中要害。”
听到拉布拉多神父死因后,安娜大惑不解:
“男修道院是圣多明戈修会,不是必须严格持戒和禁欲的吗?凭什么高级神父可以破戒?难道戒律只是用来束缚下层修道士的?”
很快,刚刚从神学院毕业的彼得神父被指派成安娜与苏珊的忏悔神父。
由于拉布拉多神父的行为,导致对忏悔产生抵触,
安娜并没有向彼得神父坦白杀人罪责,而是把这段痛苦经历掩盖起来,希望彻底忘却。
多年后,安娜了解到,彼得神父也毕业于阿尔卡拉大学,是托雷斯神父的师弟。
修道院生活就像例行公事。
安娜依旧每天参加教堂祈祷仪式,依旧每夜失眠。
每次失眠后,安娜都独自去大教堂忏悔祈祷,之后返回图书馆读书,直到清晨。
夜间,安娜偶尔能看到苏珊修女在梦中哭泣,手脚挥舞做逃跑状。
拉布拉多神父死去几个月后,安娜发现,苏珊修女体态有些变化,似乎怀孕了。
圣方济各修道院规章是禁欲持戒,怀孕修女通常会被取消教籍,逐出修会。
苏珊最近表情异常,不停念叨“都是我的错”,似乎有不想活下去的念头,时常处于抑郁与矛盾中。
安娜也曾经怀孕,可以理解这种无奈的纠结,
“一个怀孕女人,从母爱角度,即便是遭遇非人折磨也要为了孩子努力活下来,但,如果未出生的孩子源自非自愿的强行侵犯呢?”
“可是,被逐出修道院的怀孕女人,举目无亲,如何在教堂外生存呢?”
安娜十分担忧苏珊修女,但由于顾忌自己身体健康状态,无力坚持长谈,犹豫了几天没为苏珊疏解心理。
某天,苏珊修女整夜未归,众嬷嬷都认为,她忍受不了修道院严格戒律偷跑回家了。
但是,安娜了解苏珊的历史。
“她从小被家暴出逃,早忘记了自己家庭地址。”
隔了几日,外界传来消息,在瓜达尔基维尔河下游发现了苏珊修女的尸体。
安娜十分后悔,
“由于自己健康原因,对苏珊关心不够。”
“也许,及时过问,并进行心理疏导,有可能避免悲剧发生。”
收拾苏珊修女遗物时,安娜发现一个日记本,用去了三分之二。
上面,写满了对上帝的赞美与祈祷。
有文字的最后一页,苏珊用强有力笔迹重复写了100遍“上帝宽恕”。
苏珊修女去世后,安娜隐约感觉,
“她的自杀似乎与拉布拉多神父有关。”
独自占用宿舍一段时间后,安娜室友变成了年迈修女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修女身体不好,耳聋,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很少与其他修女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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