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代入向,非乙向,砂金x星,架空背景。
*私设:匹诺康尼的背景类似于80年代“泡沫时期”的日本。
*全文字数2.1w。
*推荐曲目: 竹内玛丽亚《Plastic Love》、山下達郎《Love Space》
“那,要不要逃?”
那夜,他听见她如是说道。“今晚月色很美,适合逃离此刻,就你和我。”
【1】
世人皆知砂金是个疯子,不要命的赌徒。摇晃的骰子,下注的筹码,一切的一切在经过严丝合缝的计算,最后推敲出最精准的计算结果。
可没人知晓他在下注时的那双手颤颤巍巍,心脏激烈的怦怦跳,还有隐约急促的呼吸声。被掩盖在西装外套下,碧色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打湿。
即便如此,他依然愿意赌上自身所有的一切,去换取一个想要的结果。
【2】
第一次见面是在惊梦酒吧。
公司正需要一位“石心十人”前去匹诺康尼出差,追回公司丢失的所有资产。那段时期的砂金正好获得为期15天的休假日,为逃避翡翠女士的唠叨和拍摄安排,于是毛遂自荐接下了这个任务。
匹诺康尼,一个经济正处于巅峰时期的国家。那是一个色彩艳丽的时代,是年轻人的梦想之地,是名副其实的盛会之星。在这里,家家户户会在闲暇时间开个奢侈的香槟派对、几乎人手一辆的敞篷车,年轻人畅游在酒吧之中随着欢快迪斯科舞曲的节拍无法自拔。
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遵循欲望意向之人,是匹诺康尼的日常。
于是经由本地下属所介绍的酒吧,他来到了这儿。一个只在深夜营业、专为“怪物”服务的酒吧。角落处摆设的大钢琴、吧台正前方的圆形舞台、以及精心栽培的路易十四玫瑰居然摆放在这里,也不怕客人糟粕了她。
这里鲜少吵闹的客户,倒是与一般的酒吧不同。但是店家再怎么装饰,终究掩饰不了“酒吧”的本质。
“调酒师小姐,来一杯特调酒。”
移步到吧台,坐在调酒师面前的过程中,砂金快速地环顾四周,发现许多人悄悄地把目光投放到他的身上。砂金对所有目光视线很敏锐 (他感慨这是赌徒的老特点了),他明确感受到那些目光带着怀疑与嫉妒,甚至是隐隐的恶意。
看来他今天的这一身服饰相当瞩目,砂金吹了个口哨,心想着。倒也没太在意,他的瞳孔总会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不要甜,风味要超浓稠、超强烈。颜色需要很鲜艳,金色最好。”
“好的,稍等。”灰发的调酒师沉默的调酒。她甩杯子的动作与技巧相当利落,应该是做过不少的练习。砂金注意到对方稳稳接住杯子时松了口气。
调酒过程结束。对方学着电影里的姿势吧两只手指压在酒杯的底座上,耍酷地将装有金色液体的高脚杯递给他。
“您的光彩时刻,请慢用。”
“谢了。”
砂金接过酒杯,随意地抿一口调制的鸡尾酒。与绚丽的颜色相符的味道,强烈的、浓厚的口感,搭配着薄荷叶的清爽,恍惚间砂金误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初入公司的那个时刻,他和翡翠女士的赌约,准备掀开一场又一场充满虚言与戏剧性的华美帷幕。
名为“砂金”的埃维金人的起步。
虽然砂金从未品尝过这杯特调,但是他自诩对酒稍有研究,经验老到,或多或少能尝出调制酒的原料。“激梦果酱,魔血能量。”语气听上去颇有挑衅的意味,不过那位调酒师小姐对此并不在意。
她依然沉默地拭擦酒杯。
闲着无聊,砂金倒是想起了和调酒师小姐聊天的性质。“你的长相看起来很眼熟啊,调酒师小姐。让我猜猜,你应该不是本地人?”
“你怎么知道?”终于,调酒师小姐愿意将目光从酒杯挪开,改之挪到他的身上。
“嗯哼,我现在知道了。”
赌徒先生轻笑。“很简单,你与匹诺康尼人格格不入……首先就是发型。年轻小姐都喜欢‘一刀切’,烫个‘圣子头’什么的,而灰长直已经是过气了。其次就是着装的风格。在匹诺康尼,没人会选择这样简朴的工装套,西装或者小礼服才是他们的首选服装。毕竟,这儿最多的可不就是都是等着客人赴约的派对,不是吗?”
他说得头头是道,可调酒师小姐--星却不接受这个理由。她有着一颗善于观察的、细腻的心,对他人情绪变化的反应尤为灵敏,自然看出面前的这位先生尚有隐瞒。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你骗不了我。这些应该不是真正的理由。”
她悄悄地撇了一眼挂在墙面上的时钟,现在已是午夜三时,下班时间到。 星很愉悦地让前来值班的舒翁老板给自己调了一杯“无名客特调”,并直径坐在砂金的隔壁,兴致勃勃地望着砂金的脸。
对星来说,砂金那张帅气的脸实在是养眼。和她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所有人有着独特的风格。华丽奢华、运筹帷幄之中,一切皆在掌握范围内。星认为比起赌徒,他更像一个赌场老板。
尽管她不认识眼前的人。
尽管她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眼熟,
“哦?厉害啊,最后,也最重要的一点,你在匹诺康尼论坛上有着不小的关注度。”
砂金说得很委婉,实际上星在论坛上可火了。除了那张可盐可美的颜值之外,她第二次爆红的原因是对匹诺康尼的任何事物不感兴趣。她不买敞篷车,也不热衷参与家家户户举办的香槟派对,甚至对酒吧不感兴趣。这在匹诺康尼,是相当罕见的。
每一个来到梦想之地的年轻人大多都有以下特征:跟风学着匹诺康尼的潮流打扮。从外表看的确是光鲜亮丽,可实则却像极了小孩子偷穿着大人服饰般,少了韵味。
而匹诺康尼人的气质,因恰逢经济鼎盛之时,家家户户不愁吃穿、不缺金钱,因此他们身上是充满自信与张扬的、上流从容的气质。
她很不同。她依然保持着当初来到匹诺康尼的服装风格,依旧披散着略毛躁翘起的头发。黑金相间的工装套虽然在一堆亮片小礼服与西服之中奔波帮忙、鹤立独行,但那从容得几乎是“目中无人”的自信使她完美融洽其中,让人挑不出有什么毛病。
不久,匹诺康尼便多了一个传闻:传闻只要拿着亮晶晶的石头去委托那位好看的、有着一头灰发的逐梦客,无论委托难度有多高,对方都会无惧猎犬家族的警告,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个委托。
砂金托腮打量着隔壁的少女,手边的酒杯自那一口后便再也不动,“很多本地人对你的评价很高呢,好心的无名客小姐。
不留名字的好心逐梦客,故称'无名客’。
“谢谢你,舒翁。"刚下班的星接过舒翁递过来的杯子。她一口气喝完这杯无名客特调。“唔,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匹诺康尼对我的支持?"甜甜的口感扩散在口腔,不知不觉地醉意袭来,她的脸颊泛起朵朵红晕。
“无名客小姐,你太风趣了。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两人谈话间,当砂金第三次目睹调酒师小姐面无表情地打着“抱歉,我妈妈不让我和长相抱歉的男人玩的口谕拒绝了西装男士递出的唇印名片时,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她的美貌对那群逐梦客的吸引力。
与此同时,砂金也明白了刚入场时自己获得那么多目光的原因。
--原因就在她身上啊。
“小姐可真是个奇怪的逐梦客。"砂金感慨道。他很少在现实中见过这种不追求名利的人了,纯粹的、只为帮忙而伸出援手。同样的,也很少在匹诺康尼瞧见拒绝别人传来的唇印名片。
毕竟对匹诺康尼本地人来说,收得越多的唇印名片,就代表着自己的身价越高,是个充满魅力的成年人。有谁会拒绝这种抬高身价的机会呢?
要知道,社会的欲望会随着越高的文明与科技进而成为一个无法填满的无底洞。对比以往,人与人之间确实是少了那一丝古早城镇独有的人情味。而在匹诺康尼的赌场中满是精明人士的概率学算计,只有愚蠢无谋的蠢材才会相信命运。
可命运,从未公平。
砂金垂眸。“很少能看见像小姐这样单纯的人了。”
“会么?”看着酒杯中水面倒映的自己,小浣熊无所谓地摇摇头。”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小浣熊坦坦荡荡。
“哈哈,小姐可真是洒脱,颇有无名客风范。"
赌徒先生爽朗笑着,示意小浣熊跟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身后,原本在舞厅随着节拍跳舞的年轻人们不知何时起了争执,砂金随后又指了指坐在吧台最角落疯狂喝酒的中年人,对方此刻正抱着酒瓶嚎啕大哭。
砂金的眸底透着冷漠。全国有谁不知道埃维金人是个会说着花言巧语的骗子?背叛的戏码随处可见,世人常说永远不要相信埃维金人的话语。可有谁知背后的真相?大抵没有吧 。
“无名客小姐,在现实很难做到十全十美也很难做到事事都对得起自己。人们的欲望会随着时间慢慢拓大,这份欲望倘若不制止就会变得恐怖、甚至是扭曲。这一点我在赌场见得多了。 “
”永远不要低估一只空腹的猛兽。无名客小姐, 那样会被撕碎吃掉的。“
无名客若有所思。
砂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到了借酒说教的发展。明明预想中的谈话氛围并不是像这样尴尬沉闷的!
小小砂金画风变成《呐喊》,小小砂金发出尖锐的尖叫。
赶在无名客小姐抬头之前,他悄声无息地给不远处的下属打了个手势。他看见目标现身了,得要找个机会脱身了。
“那么,在离开之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简单的抛硬币,看看今日的运气如何? 砂金会很多关于硬币的小把戏,抛硬币是所有把戏中最简单的那个。
小浣熊被提起兴致,主动往赌徒先生面前凑,差点打翻砂金还未喝完的光彩时刻。“赌对了有奖励?什么都可以实现吗?"问话的同时小浣熊学着苍蝇搓手,眼神中透露着热血沸腾的'必胜’二字。这股架势,砂金感受到背后有种来自遥远的古希腊非酋之神的压迫感。
哇哦...这股压迫感,真是久违了。
”当然,我的朋友。答对了,奖励少不了,仅在我个人的能力范围内。“
砂金把硬币高高抛起。若只是求硬币的正确概率,那么这波双方的概率为百分之五十, 金色的硬币落在两人间,一面朝着调酒师小姐认真的面孔,一面朝着赌徒先生张扬的笑容。紧接着--“啪!”的一声,六只手混入其中,是砂金的下属加入这场混战了。
星对这个名场面感到眼熟。她大声嚷嚷“你们侵犯了《全职XX》的版权!” 对于这个不恰当的玩梗,砂金不予置评。在小浣熊的目瞪口呆之下,一瞬间,其中一只手快速将硬币藏起来。八只手握成拳头状,手掌朝上,摆在她的面前。
假设,只是个假设。在八只手掌中,猜对手掌的概率为0.125%,那么,无名客小姐要想全部猜对,其概率为--
0.0625%。
很小、也很简单的数字概率。
砂金不像托帕那样对数字既敏感又精通也不像拉帝奥教授那般有颗聪明的大脑。所有的算计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再怎么精密的细算,也会有不如意的时刻。而在运气这方面,他从未输过。
他很自信自己会赢下所有。
”女士优先。在哪只手?正面还是反面? “唔..…"星犹豫了好久。她看见了硬币在谁的手上,可正反面她就不清楚了,再怎么卡姿兰大的眼睛也没法捕抓到更详细的画质(?)。她深知自己是个非酋,在运气方面根本没眼看,平时游戏抽卡的出货率稳定大保底。
三秒后,小浣熊放弃思考 。”你的左手,花面。”花面就是反面,带有面值和发行年份的那一面。星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
“不错,前者猜对了。”结果揭晓,硬币果真在他的左手上。“但是很可惜,是正面噢。猜对一半,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小浣熊垂头丧气。可以实现任何要求的奖励飞了 。
“工作时间到,我先离开了--唔!”
话语未毕,男人的脸被一股力量强行摆正,一枚湿漉漉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事发太过突然,他的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任由对方获得主宰权、大脑只剩下空白。他感受到嘴唇被慢慢吸允舔舐。
像鬼迷心窍般,男人轻启唇,放任她湿漉的小舌悄悄闯入。
无名客小姐的力气比砂金还大。只要砂金做出任何的挣扎行动,她会加重在他脑袋上的力气,只求他专心。他们当着一群人的面激吻、互换体液。砂金很清楚地听到口腔发出的“啧啧"声,以及心脏怦怦跳。
一吻毕。长达五分钟的法式长吻终于结束。星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砂金。
“你!”
被惊吓到的砂金用手臂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那张总是维持着微笑的扑克脸此时此刻破绽百出,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星看着对方的耳朵一片红通,像极了被欺负得可怜兮兮又好生欺负的小孔雀,让人心生怜悯。
"星,我的名字。”星淡然自若地开口自我介绍,仿佛刚才做出强吻的那一方并不是她。两人聊了这么久都还没自我介绍,也是奇了怪了。
她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张字迹略潦草的纸片。而后又向舒翁讨要了一支口红。口红上妆,抿抿嘴唇均匀颜色,最后在疑似是纸片的名片上印下一枚唇吻。
在舒翁的口哨声下,星亲自拉过砂金的手,郑重地将名片塞入其中。“给你。这杯光彩时刻,我请了。“
砂金懂这是什么意思。 在匹诺康尼的所有酒吧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印有唇吻的名片是酒吧一夜情最常见的暗示。这张递给他的唇吻名片,或许就是这个意思。无名客小姐大概也很清楚这个规定吧,所以才会频频拒绝其他男士或女士的名片。
至于那杯光彩时刻……砂金想,应该是逐梦者小姐心血来潮的、偶然一次的请客。
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砂金把名片收入口袋中,耳尖的红色还未消退。
“不才砂金。星小姐,让我们互相展示彼此的价值吧。”
【3】
虽然中途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总体评价而言:还算不错。
砂金大手一挥,本地下属这个月份的奖金有了。
不过这家酒吧的关键点在于--里面有赌场。
这次见面的客户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运气似乎也挺不错,多次在谈判过程中通过博弈游戏从公司手里抢下不少的项目。那么,作为回报,公司把这个任务正式转交给砂金。有砂金出马作为谈判人,自然能从对方手中拿回本该属于公司的那一块肉。
是的,是拿,不是抢。公司什么都想要盯上的囊中之物,现在只不过是让他人暂时保管而已。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归回公司。
赌运气一直都是砂金的强项。
赌徒的特点是什么?
“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即使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聚光灯下,稳稳坐在舒适柔软的大沙发上,砂金淡定地翘着二郎腿目睹对方愈发苍白的神色。却不知怎得,内心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感到空虚和无趣,反而.……
他的脑海一直在回味着那一抹吻。
【4】
第二次见面是在家族话事人所举办的私人晚宴上。
家族的话事人所举办的私人晚宴可不止邀请星际和平公司。流光忆庭、假面愚者,就连响彻全球的星穹列车也出示了邀请函应邀而来。
当然。砂金知道星穹列车为何而来。
匹诺康尼的这场晚宴,表面看是为感谢那些拯救了匹诺康尼的无名客们与其他势力等的人员而举办的答谢晚宴,可实际的重点在于争夺拍卖会上等待竞标的拍卖品的拥有权--也就是钟表匠留下的巨款遗物。
钟表匠原先是星穹列车的开拓者成员之他和另外两位开拓者在于匹诺康尼“下车(内行话,意思是离职)后便定居匹诺康尼为当时候还未建立的国度付出巨大的贡献。
可在匹诺康尼成功后,他们却没得到一个很好的回报。另外两位开拓者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无人知晓他们的去向。而钟表匠则过起了四处逃亡的生活,以此躲避猎犬家族的追查。
钟表匠最后一次的行踪,是在影视剧里。他借用媒体平台对外宣称自己留下的巨款遗产后也闹失踪了。
这番话无疑对外界产生了巨大的争论与关注,各方势力纷纷奔向匹诺康尼去寻宝。直到现在,经历过三天前的“匹诺康尼恐怖袭击案”之后,遗物这才终于露出真面目。砂金想到这点,嘴角乐得勾起猫猫嘴。
现在就算家族费尽心思调查想获得这笔巨款遗产,也得和其他势力一番争斗喽。
家族想暗箱操作直接获得,公司也想插手得到;无名客表示已接受列车长(那个从不出山的幕后老板)的委托,而酒馆成员想看三家打起来的乐子。
砂金:贵圈真乱(bushi)
最后为了对外表态绝对的公平公正,家族只能以拍卖会的形式来决定钟表匠遗物的去处。而现在,最后的赌注已经入场。胜券在握,筹码加倍。他从侍卫那儿提起一杯香槟徐徐朝着星穹列车成员所在之处走去。
”各位尊贵的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拍卖会即将开始.……“
”所有演员已经登场,金色的猎豹开始狩猎。“
【5】
很顺利地,公司帮助开拓者们成功拿下钟表匠遗产。拍卖会对各位来宾公开展出,结束之后砂金的身边便被一群前来贺喜的客人们围绕着阿谀奉承,企图抱上公司这一条金灿灿的大腿。
“砂金先生,久疏问候.."”
砂金其实不太擅长喝酒。
童年经历造成他对食物的需求不大。幼年期间,茨冈尼亚的经济方面已经走到穷途末路、面临着国家破产的最后一步。可想而知,当时国家所剩的资源相当稀缺。食物作为珍稀资源,除了颇有权势的贵族和王室有途径搞到食物之外,普通人要想获得食物只能靠打斗和争抢。
那时的砂金不过五岁,长得矮小又瘦弱根本打不赢体格壮大的成年人。于是,过着有一餐、没一顿的状态已经是他的常态。
后来到了奴隶生活时就更加糟糕了。那该死的“主人”三天才给一次饭,饭量还少得可怜哪怕后来脱离了这个猪狗不如的生活,但因之前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导致身体的健康已经被搞垮了,一系列胃病接踵而来。
以至于后来代表公司出席酒席等应酬活动时,就算胃部再怎么不适、痛苦,他也得笑着忍下去,甚至装出“食物很美味”的虚伪姿态将东西吃进去、把酒饮下。
“来,砂金先生,我向您以及贵公司敬一杯……"
看,这些社交活动无可避免。
紧贴着喉咙滑下,所经之地酒顺着口腔,所经之地只留下一地灼烧般的疼痛。酒这种饮品早就超出砂金胃部的承受范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喝下去的酒有冲出来的感觉。呵,区区一个度数低的酒……
他也能装出面无表情的模样,
能爬上“石心十人”之一的人怎么可能没点能耐?
于是当他被调酒师小姐拦下,并通过一些花言巧语将前来嘘寒问暖的客人哄得开开心心,替他将并不文明的酒桌文化-一碰杯、豪饮解决时,砂金这才正眼看这位调酒师小姐。
--“星小姐。”
无需否认,她的颜值放到全球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她的气质与美貌,会随着不同的环境与氛围产生变化:战斗中的是英气,尤其是当她皱眉抿唇时,那股尖锐的疏离与清冷感更容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平日里则是一幅呆萌呆萌的灵动模样,仿佛一个天真的小浣熊,可爱与活泼兼具。
根据情报调查,早在调酒师小姐初到匹诺康尼时,凭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证件照就在论坛中获得了颇高的话题热度。每个见到她的人无-例外都会称赞一句“她长得真好看”。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脱下那一成不变的工装套、换上紧身的露背黑色礼服之后,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得以对外展示。一颦一笑之间,风情万种。
--他唯一指定的猎物。
猎豹睁开眼眸,三重色彩的眼眸闪过一抹凶狠的光。不过也只在一瞬之后便恢复如初,他掩饰得很好,他向来掩饰得很好。这是一只饿坏了的猎豹,意识告诉他眼前站着的猎物的美味,肚子随之叫嚣着撕裂眼前的人,将她吞入腹中融为一体。
哎呀呀,可不能让无名客小姐看出什么门道来。保持这个念头,饿坏了的猎豹故作镇定地将所有不适咽下、潜伏。
他承认他又死性不改地在赌。赌她会为他解围,赌她的善良。
可结果--他还是赌对了。
“我的朋友。”
他是知道她的。
半年前新加入“星穹列车"事务所的无名客,首次出任务便拯救雅利洛-VI免于恐怖活动事件的发生,成为了当地的大英雄。这件事情他曾在会议上听托帕详细报告过。值得他留意的是,往后的开拓活动、拯救任务等也都有她和无名客们的出现,就像是热血漫真正的主角般,凡所到之处必留下无名客的痕迹。
作为星际和平公司的高层员工,砂金自然知道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星核。
星核,一个金色的球状能量体,蕴含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名字听上去倒像外来之物,然而却无人知晓星核的来历。在各国的特意隐瞒之下,所有与星核相关的事件被包装伪造成常见的恐怖袭击事件、或者是天灾。
他从很早之前就在关注她。
星穹列车是震彻寰宇的侦探事务所,主要从事恐怖灾害的处理、逮捕通缉犯等这类危险工作,其事务所成员皆自称为“开拓客”。
他们致力于开拓所有未解之事,经常因为做好事不留名而被称呼为--“无名客”。探索了解、建立、连接,这不仅仅是他们一直以来所贯彻的道路,更是他们的座右铭。
星际和平公司有独属于自己的情报部门。当更为详细的报告到手,他立刻放弃自己的午休时间看完整个报告,就连一字一句都不放过,为的是未来的某天他能从无名客这块突破点下手,为公司榨取更多的利益。
五分钟过去了。看完后,砂金点评:很适合刚出社会不久的小浣熊宝宝待的地方。
先不提当今的列车领航员姬子小姐的身份与手段,其他成员的真实力量也不容小觑,就连那胖墩墩的吉祥物列车长也不是泛泛之辈。
有他们的照顾和保护,小浣熊倒不必担心生活日常上太多的琐事烦恼。
但这些并不是重点。
“第二次见面了。”即使被无名客小姐拉到更为偏僻的小阳台,砂金也不慌不忙,“你也在这里,真巧。“
哪里巧了?他分明知道无名客小姐会出席这场晚宴。
因此,他不介意那天和无名客小姐的激情一吻。毕竟这里可是匹诺康尼,不是吗?
赌徒先生看着无名客小姐的双眸。小姑娘的眼睛是金色的,像极了卡卡瓦的极光,流淌着五彩的光芒。她望着他一言不发,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了他的整个人,连带着灵魂一起。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回到了那片故乡。
熟悉的故乡,熟悉的眼眸,熟悉的身影。-切熟悉的物品汇聚在此时此刻,抵触和逃避的想法更加明确,砂金忽然不想直视她了。“朋友,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
可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认真道,“不想喝就别喝了。“
“什么?”
见砂金还未反应过来,星好心地重复一遍:“我说,你不想喝酒就别喝了。”
“不,我想你误会了什么。”砂金的指间多出一枚精巧的硬币,把玩着简单的硬币魔术。他一向擅长这个,眼下用于转移注意力最为合适不过。“我并没有勉强自己。“
“和酒一样,不想笑就别笑了。没人说过你笑的很假吗?”
星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打乱砂金的所有思绪。
……
……哈。
该死的,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居然退步到连个局外人都能瞧见内心真实想法的地步
砂金设想过他们第二次重逢的见面词。有虚心假意的关怀,有故作惊讶的感叹,有坦然得大大方方的那句“我的朋友”……
他想过很多很多,但唯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这是她第三次看穿了他的伪装。
这也是她第二次说出同样的话了。
遥远的记忆开始复苏,支离破碎之间,他开始陷入匹诺康尼编织的美梦。
一段.……他不愿、也不敢接触的回忆。
【6】
“喂,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
闪耀如星光的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从那双眼眸里看见了一个完整的他,那双眼睛太过冷漠,仿佛只是在注视着一个渺小的人类但这股冷漠在埃维金人看来,却是正常的,他们习以为常的日常。
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堆满了垃圾的垃圾场四周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的来历不明,他多次旁敲侧击询问无果后便放弃这个念头了。为了埃维金人的安全他们不得不警惕任何外来者。在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的劝说下,他和她现在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也习惯这段关系的距离了。
那年,琥珀历不明,他也不是“砂金”,卡卡瓦夏才五岁。
五岁的年龄能干什么?美梦,玩闹,享受未知。这些都是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能轻松实现的事情,但在茨冈尼亚并非如此。在国家与资源彻底耗尽消失的前一段时刻,茨冈尼亚正处于资源彻底耗尽消失的前一段时刻,茨冈尼亚正处于战乱时期。
卡提卡人盯上了埃维金人,一群外来者盯上了茨冈尼亚。
茨冈尼亚现在是内斗与外争、内忧外患的状态。可这些事情对五岁的孩子来说过于遥远且有心无力,大人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孩子就更加没办法改变这个残酷的现实了。埃维金的孩子们都知道,童话里的魔法与奇迹,是故事书骗人的。
他们深知自己没有梦想--在不确定明天能否到来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只是努力活在当下
卡卡瓦夏也一样。埃维金人是个团结的群体,因团结而凝聚出一股难以言述的'爱’。这股爱会让大家相互关怀。卡卡瓦夏是被父母还有姐姐爱着的家人,是在'爱’的环境和家庭氛围下成长的。
小小的稚子是在一棵被砍得只剩下半截树干的地方捡到她。
破烂的服装、破烂的交通工具、破烂的食物残渣。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已经无法使用、甚至是无法入食的物品,对于埃维金人却是平日里无法获得的珍稀资源。
卡卡瓦夏蹲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戳了戳那团不明物品。他想要直接获得,可是又无法确认对方是生是死,
坏消息:对方还活着
那是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女孩。被木棍她条件反应跳了起来,做出准备反击的姿戳,势。头发造型乱七八糟的,有些部分甚至出现烧焦的气味,脸也黑黑的,看起来是发生过爆炸。她和外来者所穿的衣服不一样。纯黑的紧身衣服,款式很特别,胸前别了一个金色的徽章,形状是一颗五角星。那是卡卡瓦夏鼓起勇气去确认对方生死的理由之一,因为可以卖钱。
她长得很高很高,高得能和天并肩,高得卡卡瓦夏需要努力抬头才能看见。当犀利得不近人情的眼眸打在他的身上,卡卡瓦夏莫名地打了个冷颤,第一次感受到何为恐惧与害怕。
“卡提卡人?……不,不是。你是,埃维金人?”
缺水而嘶哑的声音。“离开这里。我可不想被卡提卡人盯上。”
卡卡瓦夏颤颤巍巍地看着她的眼,“可..…可是大姐姐,你受伤了。“
对方哼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五岁的孩子。她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带着不该出现在人身上的神性,一眼就看穿了卡卡瓦夏的心思,“你难道不是盯上了我的资源?”
被戳中心思的孩童脸颊涨红,保持沉默。
“算了算了,和小孩子置气什么。"良久是那位女士打破了这股莫名的气氛。卡卡瓦夏清楚地听到对方小声嘀咕,“欸,那谁,你过来。”她坐在树干上呼唤他过去,像呼唤小动物一样。
对方的态度实在理直气壮,卡卡瓦夏是不想过去的。但念在对方手里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食物,他还是屈服于外来者的淫威之下,乖乖过去了
前进的短短几秒,卡卡瓦夏想过很多坏结果,比如对方会把他灭口,比如对方会用那根球棒打晕他……反正就是不好的结果。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只见一块金灿灿的钟表映入卡卡瓦夏绮丽的眼瞳。
那块钟表过于精致,里面的指针居然是黑桃的镂空造型,很是别致。
“倒是便宜你了。价值三个钻石身价的黑桃钟表,我搅了钻石快十个单子才抢来的战利品。”这里的钻石是意指那位在星际和平公司工作的钻石。“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送你了。”
“不想被骗,就去找公司的人做买卖交易就说钻石的忠实黑粉,他们会明白的。
突如其来的善意令卡卡瓦夏不知所措。早熟的孩子有了社会与人情世故的初步概念,怀里被女人突然塞入钟表,它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突然不是很需要这个奖励了。“大姐姐.….“
“打住打住,有条件的。"女人不耐烦地打断卡卡瓦夏的话,“一、不准把我的消息说出去;二、别再来找我了。就这样。
卡卡瓦夏瞪大了瞳孔。
别磨磨蹭蹭了。天要黑了,拿到了就走吧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很突兀也很奇怪。卡卡瓦夏能感受到对面大姐姐话语中的恶意夹杂一丢丢的善意,虽然嘴毒地挑破卡卡瓦夏的念头但又对此做出了补偿。
卡卡瓦夏觉得对方真是个奇怪的大姐姐。
回家后的他遵守了大姐姐所提的两个要求,但怀里的那块金表迟迟还未对外卖出。他在隐瞒了大姐姐存在的前提下对家人坦承这块金表的来龙去脉,对于家人的问题也只是含糊不清地说自己和那人做了约定,不可以说出来。
父亲和母亲一致觉得这块金表是个烫手山芋。无论是否对外卖出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于是这个秘密被一家子埋在心中。姐姐凑到卡卡瓦夏的身边,笑嘻嘻地问他那个人的长相如何?是男是女?来自哪里?露出一幅八卦想吃瓜的表情,
这些问题卡卡瓦夏不能回答,只能整脚地用今天的晚饭来转移话题。
后来卡卡瓦夏果真没再去找那位大姐姐。纵使他自己想方设法去避免,命运使然,卡卡瓦夏很快迎来与大姐姐的第二次见面。
同样是在垃圾场,偷溜出来的卡卡瓦夏在和其他成年人争夺刚发现的过期食品。这些食品最先由卡卡瓦夏发现的,来不及等到更健壮的父亲到来,一群闻着味跑来争夺食品的卡提卡人最先过来了。卡提卡人的体格比埃维金人强壮多了,卡卡瓦夏还是个孩子,身体瘦弱放在卡提卡人眼里根本不够看,他们看卡卡瓦夏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任人揉捏。
拳头一拳拳打在卡卡瓦夏的身体上,很疼、也很痛。年幼的孩子努力将食品护在怀里用手臂保护自己的脑袋。他宁可自己受到挨打也不要被卡提卡人抢走这些过期食品,他和家人已经饿了两天了。
咦,拳打脚踢突然停了。是对方已经离开了吗…?
卡卡瓦夏努力睁开眼。他受了很重的伤血流一地,没办法做出抬头这大幅度的动作眼角隐约瞥到黑色的身影在挥舞着一根棍子耳边传入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听着像是刚刚打他的那几个卡提卡人。那些惨叫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卡卡瓦夏的意识快撑不住了才堪堪停下。紧接着高跟鞋声愈来愈近,湿漉漉的水滴在他的身体,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了起来
是天空开始下雨了吗?
温暖包围着卡卡瓦夏。得知自己获救了的孩子意识开始松懈下来,安全感涌上心头。慢慢地、慢慢地,后背被轻轻安抚拍打,他昏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父亲和母亲难得没出去寻找资源,他们安静地围在卡卡瓦夏的身边守护着自己的孩子姐姐也放弃了和其他朋友玩闹的时间蹲在他的床前。
见他醒了,三人止不住泪水将他拥入怀里,并告知了那天发生的过程。
是一个灰发的女性外来者救了她。根据父亲的描述,那位外来者不仅救了卡卡瓦夏,还赠予了一些药品和食品。这些资源都是用外语写的,在茨冈尼亚根本找不到同款,因此父亲推测对方是个外来者。
这些东西也不是白给的,有要求,和那天卡卡瓦夏听到的要求一模一样。
”卡卡瓦夏,以后不要没告知任何人就乱跑出去,好吗?"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两个孩子的脸颊上,卡卡瓦夏小小的手摸着母亲粗糙宽大的手,忽然想到一面之缘的大姐姐。
“知道了,母亲。“
他没有打破和大姐姐的约定。聪明的孩子想着,根据那天大姐姐所说的要求,是“别再来找她”,而不是“她来找他”。以此类推,结合三天前的情况,结果是他没有打破约定。而且,他也可以抓住这个漏洞,去见她。
”还有,妈妈希望不要再去找那位外来者了.……”卡卡瓦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不进母亲剩下的话语。
除了父母,孩子也会无意识地信任帮助过自己的人。他两次遇见大姐姐,并被大姐姐所救。似乎从那刻起,卡卡瓦夏的心底埋下了雏鸟情愫。
他开始悄悄制造和大姐姐巧遇的机会,即使被对方再三挑破后又反复如此,乐此不疲。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那个孩子来找她了
灰发大姐姐的脾气被他磨平了,要是被其他熟知她的人看见必定会吓一跳,外加调侃那个不近人情的恶魔猎人居然会有耐心的一天。她默认了那孩子跟在她身边当个小尾巴,会挑着问题回应了卡卡瓦夏。偶尔心情很好的时候,还会说一两个外界的故事给卡卡瓦夏听。
她说,她叫X。
她是一名恶魔猎人。她说,
她身边同样有个恶魔猎人的朋友。她说,
她说,外头的天空是湛蓝色的,不像茨风尼亚的灰色。
她说,星际和平公司的钻石就是个爱装(此话经过一段优美的修饰)臭老头,人是好人但总天天逮着她的羊毛一直薅。
她说了很多很多……
可即使如此,两人的关系也没怎么拉近。双方都习惯维持着适当的距离,互不打扰。更多的时候,是卡卡瓦夏看着X慢慢修理她那辆几乎报废的轿车。
可能X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因为她而开始向往外面的天空。
日子就这样安稳地渡过。最后一次见面他对她发出邀请参加埃维金人举办的卡卡瓦节日。
【7】
弯月被朦胧的乌云遮住,也正好遮挡了砂金自嘲的那一抹笑。没想到她人死去之后,换了具身体也依然保持着这份善良。该怎么说,刻在灵魂之中的天性?
“哈..…应该说不愧是开拓者吗?敏锐。真不愧是堂堂的无名客小姐,被星核猎手的首领艾利欧所关注的人--又或者,载体。“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
迁怒她的不告而别,迁怒被戳破谎言的恼迁怒自己对爱的、懵懂稚嫩的概念。
她在他心里埋下名为'爱’的种子,用那一句句天马行空的故事诱起向往国外的渴望,这些渴望将会转化作营养丰富的肥料对种子施肥好让种子茁壮成长开花结果。
卡卡瓦夏深知这些美好无法长久,但他天真地认为至少能等到卡卡瓦节。可现实却是--她在卡卡瓦节前夕死去了,以一种冷漠却残忍的方式离开了。
X明确说过她不会插手茨冈尼亚的事情。她也确实如她所说,以外来者的立场置身于外。可战争哪有平等之说?战火纷飞,炮弹所及之处,无人生还。
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山林,枪炮声不时回荡在山谷中,升起灰蒙蒙的烟尘。为庆典而搭建的帐篷千疮百孔,火红的液体飞溅得满地都是。
以X的身手和实力,她本可以躲开的。可偏偏她的身后还有一群手足无措的孩子们。
她不能放任不管。
卡卡瓦夏记得很清楚,X最后所留下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那句“不想笑就别笑了”他记在心里好久了。
愤怒和悲凉冲晕了脑袋,他忽地凑近无名客小姐的耳边,掷下一个足够颠覆整个赌盘的消息。“你说对吗?离家出走的星--核小姐。提到对方的名字时还很坏心眼地拉长尾音,为的就是看小浣熊的反应。
星确实离家出走了,而且逃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在报告上并没有提到她离家出走的理由,但砂金想,或许和星核猎手有关。
毕竟当时,X可是个“恶魔猎人”--星核猎手里的核心成员卡芙卡,前身也是恶魔猎人。
星核猎手,顾名思义,狩猎、收集星核的组织。该成员数量甚少,但个个身手不凡。除却事迹之外,该组织的一切不为外人所知。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通缉令中目前最高赏金的犯罪组织。
这样的组织居然和星穹列车成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应该是和X相似的她有关系
教他怎么能不注意到她、偷偷调查她呢?
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死’后的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寻找她,疯魔又固执。他对她的情感全靠思念与自我攻略。所幸,他最后还是找到了她。
就凭着那双眼睛。
砂金似乎还觉得不够,他乘胜追击再加筹码,“如果我把'无名客小姐的身体里装有星核'这个消息告诉除了星穹列车之外的人,甚至放到全球...你猜,会发生什么?”
鲜少人知道这位星核小姐的来路。在星核猎手与星穹列车有意隐瞒之下,绝大部分人只会知道小浣熊的表层身份:一个经历过黑塔空间站爆炸案的受害者,清醒之后被医生诊断失忆,为找回自己的记忆而选择与列车同行,
“当然,朋友一场,我们也可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不是吗?和砂金做朋友间的交易,你不会吃亏的。你可以在这场交易适时选择背叛,也可以反过来利用我……”
他凑近星,两人的距离被强制拉近,超出了友人间应保持的适当距离。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无人知晓这其实不过是见过一次面的朋友,甚至是陌生人。
太近了,星完全可以感受到砂金的呼吸。
“砂金不会做出亏本的交易。所有星核小姐,你还需要展示自身的价值,来说服我考虑放弃这个念头。“
很可惜,他不一样,他是那知情者之一。而且,他是故意的。
故意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场合挑破小浣熊一直以来想摆脱却不能的身世痛点,故意在这个时候突破星核小姐的心理防线,在小姑娘脑袋晕乎乎的同时进一步为他所用。
见多了小姑娘的面无表情。砂金不知怎得就想看见对方露出破绽的表情。所以,猎豹张开了嘴巴,露出那尖锐的兽齿,准备将锁定的猎物大快朵颐。
“考虑得如何?星核小姐。要不要跳槽来到星际和平公司?公司有着不错的待遇,而且工作也不难。”
更重要的是,他这是故意报复无名客之前吐槽他的演技极烂
真是个坏心眼的大人。
“坏心眼。”星当然看得出来对方的意图。她只是习惯沉默,但又不是傻。经过伟大的真理医生,年轻的博识学会学者--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的一番教育,她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愚蠢的她了!
“难怪拉帝奥警告过我不要靠近你!"小浣熊大声叭叭道。那一双像极了猫咪的金眸微微瞪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见到了想在星核小姐脸上看见的表情,砂金笑得更大声了。
【8】
家族话事人星期日先生带着胞妹知更鸟小姐走过来了。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星穹列车的开拓者星小姐。"星期日朝着星微微鞠躬,而知更鸟则轻提裙摆、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
其实星期日身为匹诺康尼的家族话事人像他这种有着尊贵身份的人完全可以不对星行这种正式的西式礼节,但星期日不仅对星微微鞠躬了,而且还礼貌地牵起对方的手进行吻手礼。
尽管并未真正地亲吻到星的手背,但只要站得远的人望去,还是会构成亲上手背的错觉。
啧。砂金看着那只碍眼的鸡翅膀家主,不存在的孔雀尾巴蠢蠢欲动想要开屏。
无论是屈膝礼还是吻手礼,这些在早期本公是对贵族或王室成员表达敬意行礼的礼节,放在如今则变成了表达尊敬与感谢的礼节,也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
震慑谁?星期日先生警向砂金的那一眼,目标一目了然。
“星小姐,感谢您为拯救匹诺康尼付出的努力。我仅代表橡木家主向您致谢。”
自星和砂金分离后的第三天,匹诺康尼便发生了一起恐怖集团袭击案。当时的案发现场是在繁华的市中心“黄金的时刻”。该恐怖集团确定为泯灭帮。
事发太过突然,猎犬家系和家族都没来得及出手。所幸一群以'路过的好心无名客小姐’为首的各方势力汇聚其中,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悄悄解决了这次的恐怖袭击事件。
对此,星期日先生是打自心底万分感谢星
”别客气,星期日先生,这是无名客应该做的。”
两人在嘘寒问暖,另外两人在扮演空巢老人(?)
“……星小姐,最后在这里奉劝一句,别和公司的赌徒靠得太近,会不知不觉成为对方赌注的筹码。”
星期日说完便举着酒杯离开了,全然不顾甩在身后的两人的反应如何。
不过星对星期日的颇为失礼的举止倒是无所谓。
“看,砂金。第二个如此评价的人了。看来你是真的很惹人讨厌。“
”星核小姐,很多人都这么说。可结果依然是我还站在这里。“
星期日有一点说错了。星不会不知不觉成为他赌注的筹码而是她早已是他在名为“匹诺康尼”的赌局上指定的唯一筹码。
她是剧本中的破局之人,是台本里内定的女主角。
”那,要不要逃?"那夜,他听见她如是说道。“今晚月色很美,适合逃离此刻,就你和我。
赌徒的特点是什么?
“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即使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在匹诺康尼,没人敢保证自己的爱是真心的。
可神使鬼差地,他还是答应了这个邀请。
见鬼的,星核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9】
结果还是从阳台那儿逃出来了。
可真正逃出来之后,两人共同面临着一个问题:星期日别墅所在的这块区域离市中心太过遥远。这意味着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代步。
星在匹诺康尼袭击案之后被星穹列车成员找到,经历全员无名客的一顿责备与关怀之后,姬子小姐毫不留情地将她禁足了一个星期,并且没收所有的交通工具。可星是个向往自由的人,禁足对她来说太痛苦了,因此在一顿软磨硬泡与甜言蜜语轰炸之下,姬子小姐终于松口。她这趟赴宴还是蹭了姬子小姐的交通工具过来的。
砂金不同。他是乘坐公司准备的轿车过来的-一用公司的话来说,就是在气势上不能输人、丢了公司的颜面--收了公司的好处,自然在行事方面处处受到牵连。他不能高调调用公司的交通工具离开这里。这个举止象征着公司的离席。
公司在这场宴席上暂时还不能离席。但离席不代表不可以换人。
“走吧。"事已至此,砂金也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买单了。他微微欠一欠身,行了个标准的邀请礼仪。两人的左边是海,右边是高速公路,环境谈不上是唯美,但唯独娇柔月光为他铺上一层薄薄的光辉,“我已经安排托帕暂替我的位置了。“
星注视着那只戴上黑色手套的手。赌徒的邀请是甜蜜而致命的。牵上这只手,那就意味着只有两种结果: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托帕看到你这么乱来,估计会被气笑。”
听到这话,也不知是哪个词戳中了砂金的笑点。他一改之前的作风,肆意张扬开怀大笑,大手轻轻笼罩另一只软软的小手。“欸,这不是星核小姐你发出的邀请吗?砂金也只是顺水推舟。“
“你很爱贫嘴。”
“彼此彼此,星核小姐。”
似乎从揭破她的身世开始,砂金经常用'星核小姐’这个称呼来代替名字。
走在月光下,迎着咸咸的海风。人是奇怪的生物,即使佳人作伴,可体内的孤独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放大、占据情感,渴望爱’这个念头盘旋在脑海中。
砂金在极度理智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说出'爱’。
爱这个词太过珍贵,需要郑重地、满怀爱意的、绝不欺骗地情况下才能去谈爱。砂金依稀记得父母健在的记忆。父亲会抱着母亲和小小的姐姐还有小小的卡卡瓦夏入怀,宽大的肩膀勇敢地挡住所有的不美好,只留下独属于父亲的沉默爱意。母亲会给他唱歌,姐姐会给他念故事书。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后来的他用三十枚塔安巴将自己赎出,拿回了那块金表,也为公司押赢豪赌,正式获得公司的垂怜。
以金钟表为媒介,舍弃'卡卡瓦夏’的过往开始了'砂金’的人生。如今同样以钟表匠为媒介,他找到了她。
砂金顿下脚步。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星察觉到身旁人的步伐不再。
"路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紧攥的大手。
爱是冲动,爱是清醒,爱是欢愉。匹诺康尼的人信奉同谐,倡导家族主义,就算是塑料爱也是爱的一种。短暂得像流星转瞬即逝,是事后回忆起的苏乐达小汽水。
砂金想,一定是他在公司轿车内听太多遍下属播放的《Plastic Love》,才会产生出这样的冲动。
匹诺康尼,多方势力盯上的盛会之星。星际和平公司想要收复完整的匹诺康尼,就必须通过强硬的手段去获得。爱也是如此。不过财富立于爱之上,在所有利益面前,爱意分毫不值,是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
和其他人对比,他的爱就像是塑料。对,没错,这个词汇再合适不过。
爱是理性的放纵,爱是理智崩坏的前兆。砂金打小就在社会上混,深知这片社会的残酷和欲望。犹豫片刻就会被吃,毫无价值的廉价就会被舍弃,弱肉强食已经是社会上默认的规则,这一点放在爱亦是如此。
星核小姐,你准备好接受这段廉价的爱了吗?
“星,还想再玩一次抛硬币吗?”
“砂金,想吻我倒也不必这么迂回。"星望向前方的风景。晚风将她的裙摆拂起,露出系在白皙的颇有肉感的大腿上,那格外瞩目的、符合砂金颜色的青色腿环。她学着姬子的模样,挽起散落的碎发,“我想兑现你口袋里的那张名片。"
无论是砂金还是星,都是学着大人的模样慢慢成长,从而烙印下各自的色彩。
砂金的成长经历并不完美。在青年时期,他的思维、一举一动深受奴隶主人的影响,导致往后的发展都带有那暴发户的味道。加入公司之后,在翡翠决定给予他新身份时,他也选择了那位奴隶主人的形象作为新的开始。
宝石、钻戒、金钱、赌徒、运气。这些元素叠加成如今的砂金。
卡卡瓦夏珍惜生命,但砂金舍得用命去赌一个利益至上的塑料奇迹。
“星核小姐,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废话。"星有失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就直白说吧,我想跟你做--爱。”
砂金有点哑然,“你知道我从不轻易提。”
“看得出来,你还蛮矜持的。不过没关系你不提就换做我提,都是一样的。而且,你也收下了我的唇印名片。“
”爱是一见钟情,爱是再见倾心。我不敢保证我的爱的保质期是多久,但我明白,塑料爱证我的爱的保质期是多久,但我明白,塑料爱也是爱的一种。”
“砂金,我想告诉你,在匹诺康尼,所有的爱都是被允许的。“
疯了,真是疯了
她依然是她。一切计划被星核小姐用球棒一棍子打碎。直球的、不容许逃避的、强硬的。她依然是她。小浣熊有着一颗读懂情绪的纯洁心,她仗着自己对砂金有着无以伦比的价值,是砂金藏在最后的扑克牌Q,在砂金容忍的底线上为所欲为,一步步让砂金的底线往下刷新。
小浣熊的这份爱意纯粹而真诚,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他人,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身边都聚集着那么多朋友,那些人都是追随、追逐太阳的光芒。这和砂金的爱不一样。砂金的爱扭曲而黑暗,这份塑料的爱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甚至宛如垃圾般可以随时随地抛弃。
小浣熊大大方方在小孔雀内心破破烂烂的小家来来去去。
没人可以告诉砂金下一步该怎么走才算正确。内心的声音呼唤他,让他跟着自己的意志走。身体无法抗拒她的接近,理智在呼吁怂恿他答应下来。
“星核小姐。”
星被砂金忽然拥入怀里。甜甜梦幻的星光味洗发水和“永夜狂欢"香水味交织,争先恐后地涌入砂金的气管道,慢慢瓦解砂金这十几年以来构筑的理性与戒备。和五岁时的硝烟味与血腥味的拥抱不一样,这次的味道竟然是易醉的云彩味。
这一刻,所有的爱和恨随着自身的欲望上下起伏。砂金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有隐形的洁癖,那是对'爱’的洁癖。一想到自身不完全也不干净的爱,一股呕吐欲涌上喉咙,酸臭的呕吐物还带着刚刚喝下的酒味。
这里哪还有什么猎豹。有的只是一头潜伏已久的、也疲累得奄奄一息的小孔雀。
他们在此刻都醉了,也只能是醉了。否则都没办法合理解释这些为爱冲动的行为。
从获得她所有资料的那刻起,和新生的星的第一次接触,砂金便深深醉了。
“你这内心不也是很清楚嘛。"星核小姐拍拍赌徒先生的后背。
她很清楚砂金不会拒绝她。否则,他在那天就会拒绝了她的名片。惊梦酒吧时,心底闪过一瞬的悸动绝对错不了,她真的对他有意思。
她真的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我不要去酒店,酒店很脏。”抱着星,头埋在少女的颈椎处,砂金娇气地撒娇。
“那去我家。我家刚刚打扫了,很干净。“
“我没带备用衣服。”
“我已经准备了,穿新的衣服。刚买的,男士服装。”
“你蓄谋已久?“
”……”
星迟迟没有回答。久到砂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可星从不会回避他人的问题,她是个有问必答的开拓者,是实践着开拓的自由意志之人。
“是一见钟情之后的蓄谋已久。"
--我们终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10】
砂金有很多昂贵的戒指。
玉扳指、玉指环、金条戒、台面戒、镶嵌戒、蛇肚戒、花篮戒……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买不到。
就在刚刚,他用两根手指夹起一颗镶着红宝石的黄金戒指。
红宝石,美名为“露比”,世界五大宝石之在所有品种的红宝石中,最极品的颜色便是“鸽血红”,一种强烈的、热情的色彩。该天然宝石的颜色愈鲜艳美丽,被收藏的价值愈高。
砂金手里的,便是前不久的匹诺康尼拍卖会上以52.5百亿信用点买下的“筹码”--一颗52.1克拉的天然鸽血红宝石。
52.1克拉的红宝石。这刚好得微妙的重量在宝石界也并不多见,更别提它是少见珍贵的天然宝石。经过加工后就变成了砂金手中的这枚戒指
平心而论,这戒指造型在砂金看来就相当“朴素”。红宝石被镶口固定、嵌在一个太阳造型的台面上。水晶灯的照耀,戒指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闪亮却不失内敛。金黄与鸽血红这两种颜色是经典搭配,经典的撞色设计带来稳定柔和的视觉冲击,
这枚戒指,是砂金在完成匹诺康尼这个大任务期间获得'筹码’,意义并不大。他只不过是被那颗宝石的微妙重量吸引到了,从而产生了买下”的冲动念头,仅此而已。
是有考虑当作求婚戒指送出去的。但后来计划被打断,也就送不出去了。
嗯.…….老是带着这枚戒指的话,就算是喜欢但时间久了也会感到无聊。
--就像无败局的赌局。
砂金把红宝石戒指放回首饰盒,眼光极快掠过同在首饰盒中的另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很朴素的塑料戒指。是的,就是塑料戒指。戒指是碧色的,里部是肉眼依稀可见的浑浊,摸上去相当粗糙的质感。它是由塑料制成的,因此劣质的材质根本比不上刚才的红宝石戒指。
塑料是以天然或合成树脂为主的成分,在指定的添加剂与温度下制成的。轻飘飘的一纸塑料,风一吹就飞走,有着极强的可塑造性是个非导'电'体。
在市面上是个廉价的物品
问:一向喜欢佩戴各种奢靡首饰的砂金为何会拥有这枚塑料戒指?
这枚戒指不过是砂金在一个摊贩上买的花不了多少信用点,时间点就在求婚的前夕可砂金第一眼就看中了这枚戒指,并买了下来。
那只是一次抛弃理性的冲动。是从小长大成人至今,唯--次感受到超越亲情的爱。哪怕这股爱情并不坚固,一开始也只是他自己的单方面付出;哪怕这段爱情相当廉价,廉价到他随时可以抛弃这枚戒指。
赌徒不能对外彰显出自己的任何软肋,于是情感成为了赌徒最无用的筹码。在所有的数字计算中,情感只会成为赌徒的绊脚石、阻碍赌徒的理性。但'塑料戒指’不一样,一旦戒指出现裂痕,他也能无所畏惧地、毫无留念地舍弃它。匹诺康尼的塑料爱情便是如此,对外称为快餐式爱情。冲动也好,理性也罢,未知的未来,唯有享受当下的爱才是最重要的。
砂金将这枚塑料戒指又一次戴在手上。这枚戒指在一众造型浮夸的名贵戒指中显得格格不入。大抵只有戴在无名指中的那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砂金在想什么?
砂金什么也没想。
他在一遍遍说服自己得随时抛弃这段如塑料般廉价的、无法妥善处理的戒指。
情感是一束未点燃药线的烟花盒。安静时它不动如山,可爱意一旦对外明示,便会化作打火机悄悄点燃盒子尾端的药线,最后朝着天空绽放出瞬间的美丽,任何东西再也无法制止这解脱束缚奔向自由的烟花,又像极了涓涓细流的流水。
流水从不回头,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而砂金从不在理智上线时提爱。
他在塑料戒指上落下一吻。
--“我爱你。“
【11】
"I'm just playing games.l know that's plasticlove.
“Stelle can you stay with me?l know that's pastic love."
(完)
彩蛋:
自空间站离别后,时隔三个月,那位俊美的教授在匹诺康尼的惊梦酒吧再次见到了星穹列车的开拓者。小浣熊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喜欢翻垃圾桶把自己搞得脏兮兮,脸上经常露出那副仿佛没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愚蠢的呆呆表情。
哦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小浣熊的本事变大了。拉帝奥教授当着星的面犀利点评。星穹列车的小浣熊目前正在离家出走中,没有向那群无名客透露自己的行迹,也没有留下什么字迹,更别提联系方式全都换了一遍。
出于好心,他再次警告小浣熊别太靠近那位赌徒、疯子。
后来的砂金锐评:“拉帝奥,你这话说得我有点伤心了。想说我是一个疯子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哼....”
星谢过教授的好意,“谢谢你,教授。但我已经有了想法。”
行吧。拉帝奥教授合上书籍。看来自己得准备一些份子钱给公司和星穹列车了。
希望后者能接受吧
星在日记本写下一段话:
“第一次见面没有赌赢他的游戏,但是霸王硬上弓强吻了他;第二次拉着他逃离了时间,在世界的尽头尽情歌颂欢愉。”
“然后在第三次见面时,他用那枚塑料戒指求婚了。“
“砂金,爱从来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愿你所愿皆所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