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妖族十二事 第六十九章

“朝堂之上，讨论后宫之事实在不妥，王叔，还是就眼前之事说说吧，莫要扯远了。”

比干也懂这是竟逐在做最后的让步，若是再接着说下去，恐怕他又得落得个回家休养不得上朝的下场，权衡之下，他选择了顺着竟逐所给的台阶走下去。

“西岐之事，望大王能英明决断，莫要给谋逆半分机会。”

“谋逆？”他摆摆手，“那孤王给他一百个胆子。”竟逐笑，“即使周遭小国共相助，恐怕也是有来无回。”这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傲气和作为一个帝王的傲骨，此时的他，在这暖阳未曾拂过的大殿之上，看上去像是镀了一层光般神圣，当真是天子。

“大王莫要掉以轻心啊。”比干被竟逐的话吓得给跪了下去，他自知竟逐有着军人的傲气也有着帝王的孤勇，可是天下，着实不该这么由着折腾，在他看来，万无一失，不给敌人留一丝的机会方能高枕无忧，此为治国的良策。

“王叔的意思孤王明白，孤王是断不会出征的，百姓经不起那般折腾，我大商的元气也将因此而削减，不管是从民生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国力的情况来看，如今之策，便是经营当下，蓄养民力，保得大商繁荣昌盛。西岐若是真的藐视帝威翻起浪花，孤王自当不会轻饶，而无缘无故地便给西岐的百姓扣上谋逆的帽子，也不是孤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大王——”比干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竟逐给打断了，“这件事情，且看来探亲的队伍到达朝歌后再议吧，西岐大公子伯邑考，德行修养，皆是高尚，当以礼相待才是。”

“想必伯邑考来到朝歌便是年关，一起与父亲过个热闹年也未尝不可。”说话的是一贯和稀泥的费仲，此人狡黠，却也算得上是一代良臣，深得竟逐的信任。

于是，这句总结话说过后，事情便跳到了下一件。

朝堂事多，竟逐忙碌，忙碌之间，也难免忘事。转眼，除夕到来的时候竟逐才想起自己允诺了古璃去郊外玩耍之事还没有兑现，但是政务实在繁忙，他是如何地也脱不开身来。

便也只能去道歉。

他叫人备下了许多的民间玩意——古璃不喜欢那些绸缎玉器，在她眼中，一斛玉珠还没有一个糖人来得新奇，她总是这么孩子气，孩子气间，却也是叫人心疼的懂事。

似乎，她从没有向竟逐提出过什么无理的要求，当然，严冬跳池，在小石头上罚站等事情当然不在此范围内，不过是一个小女人在撒娇，有什么可新奇的。

所以，当竟逐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当下便拒绝了，“不要去了。”

“为什么，璃儿不是很想去外面玩玩吗，你生性活泼，在这深宫之中闷着，着实是委屈你了。”

“不好玩，不要去。”古璃撇撇嘴，她背对着竟逐，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其实是心虚，她不会说谎的，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竟逐大笑，他将手里的暖炉塞到了她的手上，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暖着，“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几日的大雪下得正好，郊外大概是一片银装素裹，湖面恐怕已经结起了一层厚冰，我们可以在冰面上打一个冰窟窿打鱼上来。”

“啊？这么好玩？”古璃惊喜地抬起头，她看着竟逐的眼中，星光闪闪，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再次将头给低了下去，“还是不要了，冰面寒冷，古璃的身子恐怕也是熬不住，璃宫温暖，大冬天的，我该养着才是。”

“实在是委屈璃儿你了。”竟逐心生愧疚，他知道古璃这般别扭就是不想占用他宝贵的时间，每天晚上将歇时才来到璃宫陪伴她，白天基本都是忙得没有影子，她明白他国事繁忙，她理解他作为一国之君的无奈，于是尽管地，不给他添麻烦，宁可委屈着自己。

他想起初次见面的那个小丫头，已然想不起来古璃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想必，她的兄长的离去，对于她来说，不仅是一场离别，更像是一次成长吧。

他感动地拉起古璃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等此番西岐使者离去，我便能够空闲下来了，届时开春的春猎，我一定带你出去好好玩玩，朝歌，可不是只有宫城呐。”

“拉钩。”古璃翘起小指，她笑着抬头看他的眼，脸上尽然孩子般的喜悦。

“听说西岐进贡了一些玩物，想必你会喜欢，明日将会进宫，我派人送到璃宫来吧。”

“是上次那些糖人吗？”

“自然是比糖人还要好玩的东西。”

“好，我会喜欢的，只是有一件事情……”古璃迟疑地看向竟逐，“我挺侍女们说，除夕年宴是宫妃必须参加的……我也要去吗？”

“璃儿若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我早点结束来陪伴你就是。”

“岂不是坏了你们的规矩？我去也是无妨的，只要王后不惹我，我就没关系。”

“哦？”竟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若是惹了你，你会怎么办？”

“砸她。”古璃挥舞着小拳头，“像上次一样，谁叫她打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古璃嘟着嘴抱怨道，她很是记仇的，记仇归记仇，她又没有那般闲心思去要正儿八经地报复什么，这般干净的心思着实深受竟逐的喜爱，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若是你真的在显庆殿砸王后，冲着这份胆气，我也不会叫你受委屈，定会替你顶下来。”

“真的？”古璃古怪一笑，“不过可惜了，我才不会砸她呢，当着所有人的面，不仅丢了王后的脸，还把你的脸给丢了，宫中人议论起来，又会说你太过宠幸我，我这个妖妃恃宠而骄，着实可恶。”

“我愿意宠你，就叫世人说去吧。”竟逐将古璃懒得愈紧，“能在不惑之年能遇到你，是我天大的福分。”

“……”古璃自然地把头枕在竟逐的手臂上，她抱着竟逐结实的身子，嗫嚅道，“若是哪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人类呢？”

“那又如何？”竟逐反问得如此自然，“不管你是什么，是神也好，是妖也好，是鬼也好，总之在我的眼中，你只是古璃，竟逐的古璃。”

“……为何对我如此信任。”

竟逐轻笑，不再言语，他轻轻地闭上眼睛，闻着古璃特有的清香，听着房间炭火的细碎声，感受着窗外的冷冽与房间内的暖意，安心地睡去，他想她明白的。

伯邑考此番前来朝歌，便深知不会那么简单，但又奈何，穆梅跟他说，这可能是与父亲的最后一面，冲着这番亲情，他毅然动身前往朝歌，漫漫长路，快马加鞭数月，终于在除夕之日赶到了朝歌。

在龙德殿面见君王，一众朝臣也在，他的身后便是此番要送与竟逐的礼物，明面上虽是进贡与探亲，其实，算是用来交换西伯候的一些珍贵宝物。不过让他不解的是，为何在这一堆珠宝中，会多上一些西岐民间的玩意和一些女人用的东西，这在历年的进攻礼单中，可都是没有的。

他是一个儒雅的君子，在这大殿之上，行为举止自然是处处得体，竟逐夸赞他，“伯邑考，有名的大才子，雅乐之人，孤王甚是喜爱你身上这股清雅气息。”

伯邑考刚想要抬手谦虚，便被朝臣抢在了前头，“早传伯邑考公子懂得弦乐，想必抚琴的功夫是一绝吧，恰巧又一把上好的古琴，公子何不演奏一曲，给大王听听呢。”

“欸，”竟逐忙制止，“龙德大殿，庄严之所，演奏弦乐着实不妥，但是恰逢除夕，今晚显庆殿有年宴，伯邑考若是不介意，便来演乐助兴如何？”

“自然是不介意的，微臣实在是献丑了。”

“不比谦虚，只要你莫怪孤王扰了你与侯爷的清聚便好。”

“不会不会。”伯邑考忽然想起了临走前穆梅特意交代他的事情，“大王，此番西岐进贡中有一条凤舞霓裳裙，手艺巧夺天工，很是美丽，想必只有那位相传有着倾国之色的娘娘才配得上穿呐。”他指的是古璃。

“哦？是吗？”竟逐想起了那块七浅绫罗面纱，那块面纱他一直贴身带着，想必也只有这些不似人间的东西，才能配得上璃儿，心下暖然，忙叫人呈上来看看。

裙摆撒开，便是一身地飘逸，那些流转的色彩如云朵般摇摆着，轻风拂去，远远看去，仿佛穿上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将天上织女所用的云彩穿在了身上。

竟逐当下便叫人送到了璃宫去，他不顾朝臣的反对——自然会有人说，此裙名叫“凤舞霓裳裙”，明明就是为王后准备的，只有凤临天下的人才配穿，妲己（古璃）不过是宫妃，怎能逾越。

竟逐已然制止，他已经逐渐地叫人明白，在宠爱古璃这件事情上，他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但又偏偏，无人对他有异议，毕竟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竟逐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荒废朝政，而那个女人也没有要干涉江山社稷的意思。朝政，竟逐依旧勤劳，大商，依旧强盛。

民间所传，自然是九十九分地荒诞，不过是一些无聊之人无故衍生出来的饭后谈资，无知而已。他们连竟逐的面都没有见过，自然不懂这些东西，不过是爱而已，被说得如此肮脏不堪，着实是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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