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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4 23:28发布于 德国 来自 微博网页版已编辑
女性主义(general sense)真的很好,她让每个女性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困境都拥有了解释的原因。比如更小的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的观点明明比同龄的男孩子要聪明,甚至比一些年长的人更有道理,但就是没有人愿意听我说。我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男孩子们明明没有展现出什么才华,却总被赋予那么高的期待,但反而身为女性的我们被赋予的最大的期待就是缺乏志向的安稳生活。我那时以为是我自己不够好,因为我从小就成长在那样的环境里,所有人都没对你有什么期待,那时我在应试体制内,没有多少机会阅读有意义的书籍,更别说女性主义也还没有大规模被介绍进国内,我很难跳出去去反思整个父权主义的环境。我那时也不懂爱,有段时间我以为爱就是要牺牲,要一个法律上的结果,要拥护一种所有制。

直到我长大之后才明白,在表达观点时,不是因为你的观点不够完善,而仅仅是因为你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便被默认你的观点不具权威,因而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认真听,即便听了,也要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打压你一番。但你若是让这些指责你的人把你做的事也做一遍,他们未必能做得比你好。我还明白了这个社会本身就是围绕着年长的男性建立的,因而所有人都期待你去尊重他们的权威,不要质疑,也不要发问,哪怕只是出于求知的发问也不行,他们期待地是你作为年轻女性的崇拜、拥护和尊重,是要你卑躬屈膝,即便你认为你是对的,你也要佯装你是错的。如果你坚持己见,他们就用你“自大”、“不谦虚”这些词来羞辱你。在同样的风波里,例如公共领域或政治意见上的分歧,你会因为你的女性主义身份而受到更多性羞辱,这也常跟民族主义情绪联系在一起,而男性则不会受到这样的指责。即便是在学术界,我的意思是欧洲学术界,也会遇到个别缺乏反思,缺乏教养的父权白人男性(也有可能是被父权塑造的女性)学者,因为你的女性、年轻、亚裔、样貌的多重身份,而对你有更多敌意。但你如果直接点破,他们会声称:“怎么可能呢?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但你很清楚地知道他/她其实并不尊重女性。我还知道了很多亲密关系中的交互都是gaslighting,无论是同性还是两性(同性爱也有可能是父权的,因为爱的形式仍被父权建构),但无论在爱还是关系里,你都是应该以自己的感受为主的。甚至你没有必要走进任何一段关系才能爱。

因为女性主义,我们开始看到更多的女性榜样。我记得柴静的书刚出来时,包括她的书出来之前,她遭受一个广泛的指责,就是她的采访太过于“情绪化”,不够冷静。但女性主义之后,我们知道有能力让被采访者卸掉防备,打开自己,促成一场开放的、真诚的、深度的对话,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天赋和能力。她的采访过去被指责过度关注于个人视角,但是国际关系女性主义学者揭明了多少女性被牺牲和绑架在了nation-state这些被发明出的概念里,而女性主义所做的就是要戳破这些概念的枷锁。我们开始知道女性不必像男性关心政治那样关心政治,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建立我们自己的理想国。

虽然女性主义的内部有诸多的分歧(就像所有的哲学和意识形态的流派一样),但我还是觉得抛开这些分歧不谈,这个更普遍的概念,已经提供给了我们明晰事理的工具,或者说是武器。我始终觉得这种哲学,是让我们走向更开阔,而不是更狭隘的。甚至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构建自己的女权主义哲学,而且这些哲学可以很好地共处。如果想战斗那就去战斗吧,用什么方式都好。如果不然那就好好生活吧,因为“我们没有必要打赢什么,因为我们根本从开始就没有想玩那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