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潮和徐泰阳的第一个二人除夕
“围两圈！烟花要放两个小时呢，灌一脖子风。”徐泰阳一边说一边拿好车钥匙，盯着段潮把围巾包在脖子上。
十一点刚吃过年夜饭，俩人现在要去广场看市政的烟花表演。
今年，是段潮和徐泰阳严格意义上，只有两个人过的第一个除夕。
徐泰阳提前几天回老家看妈妈，等弟弟徐泰安放假回去他就得回来上班，一直到三十当天下午才休息。而段潮也把去看大哥和侄女的时间错开，俩人这才能正式地一起过除夕夜。
虽然各自都有房子，但随着时间推移，迁就人民警察工作性质和通勤路途的段潮，去徐泰阳那里住的日子越来越多，于是就决定在徐泰阳那狗窝里过了。
段潮醒得相当早，拨出一上午时间守着电脑和手机，专门解决一年一度的“新年问候以及红包发放”名单，中午随便吃了一口，开始按照前一天晚上徐泰阳嘱咐的：换上新的床单被套、拖鞋，贴对联和福字。
那对联还是徐泰阳回老家的时候，跟他妈妈一起拎着年货，特意去当地写大字很有名的老人那儿请来的。
比起段潮，徐泰阳反而是那个更有仪式感的人。虽然礼物挑选得不咋地，但所有节日都不忘记。
而且年龄渐长，人也逐渐沉稳许多——用段潮的话来说就是：“从小狼狗变成老狼狗，嗯，稳如老狗。”反观段潮，脱离以前的环境开始过上安逸日子，那懒散不着调的性子就变本加厉地显露出来。
徐泰阳下班换了便服急匆匆赶去市场买活鱼，鲈鱼清蒸，小黄花鱼油炸，草鱼片成鱼片凉拌。
做饭这件事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段潮如果能拿五分，徐泰阳至少可以七分。
段总那颗聪明脑子长在一具懒惰身体上，学得快但不爱做，主打一个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调个汁拌个料可以，炒菜别想；徐泰阳虽然不是什么大厨，胜在有几个拿手硬菜，搞出一桌够俩人吃的年夜饭足够了。
回家时段潮正在门外欣赏贴完的对联：“怎么样，整齐吧，门我都擦干净了。”
“齐，比门框还齐。赶紧进屋，大过年不要感冒。”徐泰阳把人推进门。
“嚯，”段潮看他手里的鱼在塑料袋子里活蹦乱跳，“我狗可以啊，鱼都自己处理？”
“那是，我是谁啊。鱼肉不能放，就是吃新鲜。”徐泰阳一边说一边去厨房，把鱼放水槽里养着。“也不知道谁就爱吃清蒸的。”
段潮“嘿嘿”，搂着狗脖子亲了一口。
虽说十一点年夜饭，但傍晚也得吃的正式点，所以准备工作很早就开始了。
徐泰阳在厨房咣咣咣，鼓捣出一条清蒸鱼，一盘白灼虾，一盘清炒时蔬，煮了妈妈包的冻饺子。再收拾出一只三黄鸡，和配料一起放进炖锅。
俩人做饭都不能说太熟练，多少有点手忙脚乱，备菜花得时间有点长。结果就是上一顿吃完了没怎么歇呢就开始准备下一顿。
加了一盘红烧排骨炖土豆，小炒牛肉，三黄鸡出锅；这边徐泰阳片好鱼肉了，那边段潮也没闲着，调好了拌料，烫了青菜，且切了小冷碟若干——鱼太多了吃不下，油炸黄花鱼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吃完马上就得出门，怕晚了没有观赏的好位置。这几年一直禁放烟花爆竹，今年第一次官方搞活动，肯定人多。
可是他俩紧赶慢赶，还是比旁人晚了一步。别说好位置，距离广场还有一公里就堵得水泄不通，主路上跟停车场一样。
徐泰阳爆了一句粗口，按了一下车喇叭。
在下一声被按响之前，后脑勺上传来手掌的抚摸。
似乎察觉到他的焦躁，段潮一边查手机一边摸他头，轻声地笑：“我狗不要急，时间还早呢。”
徐泰阳不吱声。
难得的两人除夕，他明明是想要搞点浪漫的，哪怕只是看个烟花。
他甚至提前踩了点，看哪里视野更好。
别看段潮平时幺蛾子那么多，可徐泰阳真要有什么要求，他是一定会满足的。结果从下午到现在好像赶场子一样，并没有度过什么有意义的时光。
沉默了两分钟，段潮把手拿下来，指着前方路口：“狗，右转。”
“啊？”即使嘴巴上还有疑问，但徐泰阳手已经动起来打开转向灯了。
“我有办法，走走走。”
人肉导航段总指导方向，二十分钟以后他们绕到广场另一侧，直奔附近的高层酒店开了一间观景房。
烟花在夜空中闪耀之时，两人刚好刷开房门。灯都没开，径直在窗前站住了。
这可比徐泰阳理想位置更好，还不冷。
段潮甚至还点了一瓶酒。
好上加好。
可是徐泰阳不咋高兴。
“徐泰阳。”
“……”
“徐日。”
“……”
段潮直接扳过脸来，亲上嘴巴，把他那点小懊恼亲进肚子里。
“我本来……计划得挺好的……”徐泰阳嘟囔，把段潮的手放在唇边亲两下。
“就是好啊，哪儿不好了？”
吃一顿美味年夜饭，看一场盛大烟花，回家来一次浪漫床上运动，美滋滋。
“饭吃得着急……广场也没进去。”
段潮笑起来，还没有停的意思，给徐泰阳笑毛了。
“笑啥啊？”
“砰”一下，硕大焰火绽开出绚丽夺目的光，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隔了许久，段潮才看着他说：“我狗啊，给我可爱完了。”
徐泰阳去掐他腰眼子，顺势倒在沙发上。
“做饭，吃饭，堵车，改路线，只要咱俩一起，什么都好——”段潮重复道，“不是无所谓的意思，是‘什么都好’的意思。”
一大簇旋转着升空的花朵变幻出无数小花，五彩缤纷地映照着天空。
“我觉得，不是，我提议。”段潮拿手捏徐泰阳耳垂。
“嗯？”
“计划里后面两项，可同时进行。”
“……”
“烟花可两个小时呢。”
徐泰阳坐起来，狗眼冒凶光，脱外套和卫衣：“给你厉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