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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3 16:28发布于 山西
昨天没想到,资助过的孩子,五一还来看我,公交车倒公交车,怪不容易。他叫“二毛毛”,十分内向,少话,我们之间的沟通其实并不多。

二毛毛是孤儿,读的大专,图好就业选的学校。

当时有个“致富能手”,一级建造师,开公司的,回乡镇办事时,我闲聊高考的事儿,人家忍不住多提醒了几句。

他说,穷苦人家,还是看就业、说技术。专业选对,他都能给安顿活儿,企业缺高素质工人缺得厉害呢,一个月大几千,不愁生计。

但村里人一听是工地工人,累死累活,都不愿孩子吃苦。

一说,建造工人是“受苦的行当”,念书图什么,图不受体力劳苦,念三四年学,再去工地干活,和爹老子一样受苦,白瞎!

我也觉得苦。

别看建筑工人没啥门槛,但多数需要“投亲靠友”、“亲人拉拨”,多是一家子一村子男女老少出去,聚团才不会受欺负,才能学点东西,挣出钱来。

所以,这事儿我跟资助的孩子们提了一嘴,也没当正经渠道。

只有这个孩子,觉得很好,跟我说他想去。

他没爹没妈,跟着姥娘生活,姥娘老了,没什么能力,舅舅舅妈关系不大亲近,寄人篱下,过得很艰难。

他没有选择爱好的环境,也没有挑肥拣瘦的余地,就图能养活自己。

这次五一是请假回来的,他父母房子和地终于租出去了,村里叫签合同,趁着空闲坐了两小时车,来看看我。

他现在大专三年级,也没有找人安排,企业直接签了,实习工资有1800块,还有个补贴钱,算下来两千多,管吃住,实习完就转正,留在企业。

这份工作就是苦,一年到头都在工地上,工地在各种山里头,一天十几个小时,除了睡觉,睁眼就是上工。

他还说,带他的师父是硕士,叫他考证,给了很多资料,也用心教他。

说起师父,二毛毛很羡慕,人家是集团总公司的人,每天上班两三个小时,两万多工资,六险两金。

他说自己转正后是子公司的,一个月能到手6000块钱,有五险一金,以后活儿多的话,工资会更多。

对于现状,他很满意。

受激素影响,我昨天特别特别想哭。

他还给我做饭,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我问他,你咋学会的,他说老师傅教的,工地上闲了没事做,不想合伙儿打牌,也不想被孤立,就学的做饭,做好了一起吃,当加餐,大家都关照他。

他越是轻描淡写,我越是忍不住泪。

送走他,又回家哭,停不下来。

两年,三年,太快了。

眨眼间,小孩子长大了,能靠自己活了。不用为身上脏兮兮的校服难堪,不用为没有替换的内衣发窘,也不用为和朋友吃一碗六块钱的米线回家挨骂受气了。

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手上全都是裂口子,裹着胶布,胳膊还有一大片烧伤,都留疤了。没人照顾,没人参谋出主意,甚至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也没有赔偿。他说:太咬嘴不好,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这哇,也不是大事。

他自己在拼夕夕买的三无草药膏涂,不管用。和我说激光能除疤,现在就先挣钱,以后有钱了做激光。

疤痕,小孩儿是在乎的,要不然不会自己想办法找偏方子草药膏。

我塞了瓶维E软胶囊,让他扎开涂,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走的时候,他给我说:姐姐,现在可好了,我能挣钱了,师傅好,甚也好,以后都好好的了。

所以,我昨天晚上就一直哭,想起来就哭,想起来就哭。可能是大姨妈激素影响的,太多泪了。也可能是苦尽甘来的委屈。

不知道是谁的委屈,为谁的泪。

人生是没有道理的,能活就好。

甚也好,就行。

#补果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