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06. 14
温暖的浅褐色头发和张扬的亚麻色头发；灰色的毛衫和黑色的夹克；在海上。
“如果我的爱被你丢弃，那么，便只剩下背着空壳的我。”
——题记
我慢吞吞地一件一件把东西装进打包箱，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他在出差，明天就会回来，所以我今天必须得走了。选在今天离开，一是因为我不愿意让他知道，二是因为，我真想在这屋子里多待一会儿。其实我是不想离开的。不想离开，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得不离开。
打包好的纸箱放置在客厅，朋友帮我把行李箱拖出房间。在我合上那个陈旧的木雕衣橱右边的门时，我看到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衣服上带着未干的晨露，鞋尖上还沾着灰尘。
我错愕了一下，想问他怎么提前回来了，但又没问出口。那很重要吗？
他问我：“你怎么回事？”他又说：“你生我气了？”我说你看到了，我搬家。听了他的问题我又反问：“我生什么气？”
他说不出来。他一直是这样的，每次有什么问题，他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错了。其实他哪有什么错？他没有做错任何事，错全在我。
“是我失信了。”关于我们所有的承诺和计划，我都失信。我的承诺最不值钱。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我知道。
他跟我僵持了很久。他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快要掐紧我的肉里，问我为什么。他觉得我在说谎，我失笑。我说谎的时候他以为我是认真的，我认真起来了他反而觉得我在说谎。他甚至揪住帮我搬行李的朋友，狠狠揍了他一拳，我赶忙拦住他。我都要走了，他还是这么冲动，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他和我说：“别走。”语气里甚至带着哀求，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悲伤。“你让我怎么放得下。”
然后他摇头走上前，轻轻地抱住我。
“你走了，谁给你每天晚上热牛奶呢？谁给你送毛巾，谁给你吹头发？谁陪你散步，陪你看天空等流星雨？”我感觉到他滚烫的眼泪大颗地掉下来，落在我的颈窝，“还有，你走了，以后谁给你撑伞呢……”
“的确没有人给我撑伞了，但是，”我闭上眼睛，“以后会有其他人的。”
会有其他人站在你的伞下，会有其他人来填补我留给你的空缺。我睁开眼睛，望着他悲戚的眼睛。
尽管我一点也不希望有其他人。
最后他说：“你就没有其他话对我说？”
“有。”我拖着箱子走到门口，背对着他。我真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谎。
“再见。”我头也不回地重重关上了门，下口上车。
车不知驶出了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雷声，雨幕瞬间覆盖了车窗。
我怕打雷，他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跑下楼，去每一个我们一起散过步的地方找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茶几上寻找我最爱看的那几本杂志。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浴室，看看哪里是否还挂着一条淡蓝色和一条米白色的毛巾。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寻找南一黑一灰两个牙刷杯，看看那里是否还有一支黄色的和一支蓝色的牙刷。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那个旧衣橱前，看看上面的照片还在不在。
那上面当然贴满了照片，一张是他在刷墙，一张是他在洗碗，一张是他牵着大狗走在前面的背影，一张是他戴着眼镜低头画设计稿，还有一张是两只紧紧握着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可是那上面当然，没有一张我的照片。
我不知道那么多的事，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看见了，橙布沙发和向日葵窗帘都留在屋里。那是我最喜欢的两样家具，可我实在是带不走它们了。
这个雨季好像特别长，这场大雨来得多么合时宜。我呆呆地望着被雨水冲刷的车窗，窗外只有红绿灯交叉闪烁。
“没事吧？”坐在旁边的朋友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雨下的真大，应该会下很久吧？”
“总会停的。”我说着，抬起头，看玻璃上眼泪一样留下来的水珠。不知道是不是秋天提前到来的缘故，脸上居然那样凉冰冰的。“总会停的。”我又重复了一遍。
【在回忆的影子里，我们站在长街的两端，却未曾远离。】
*本文情节改编自C_知名不具的中长篇小说《无非》。
61 & 04
【real_pcy】20200607 SBS人气歌谣后台。我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