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从北京大学到成功大学(19)
早上起床打开电视,就有百种选择,美国CNN新闻或是日本NHK,Channel V听英国排行榜或Discovery看印度之旅,韩剧港剧或俄国片,一切都在眼前。自从1994年有线电视的开放后,媒体信息如洪流般冲击着台湾人生活,台湾人的视野在一瞬间藉由大量又丰富的电视平面媒体与各国放在同一条视线。或许不曾离开这个岛屿,但是吃日本料理、听美国Hip Hop、穿意大利服饰、阅读日本欧美杂志、开德国车……一切你都做得很自在,仿若这是与生俱来的理由就是“融合”。台湾人接受新事物的包容度极高,对于外国的事物更是深感兴趣,不但接受还将其幻揉合成属于自己的样貌,看西门町少女五彩缤纷的造型与东京相似却又多不是完全抄袭,台北南区女孩们穿着一身泰国印布不觉突兀更是美丽,嘉义艺术家们跳着似印度舞蹈却带着台湾精神,台中的异国餐厅卖着中西、中法、中日融合的料理,在一个shoppingMall来自全台湾全世界各地的东西都可以消费得起,台湾本土乐团以台语唱着英式摇滚歌曲,文化的融合处处可见。
台湾的成就,使锺为联想到政治制度的开放与经济发展之间的相关性。他认为在几年内,中国大陆的经济可以赶上台湾,但是目前台湾的社会即使包括它的各种缺点在内,都不是大陆在短时间里能一蹴而及的。比一比上海和台北的市民如何上公共交通,人们就会明白了。大陆与台湾在地理上仅有一水之隔,但是却属于两个不同的文化世界,锺为百思不解,让他久久不能成眠。
台湾在这几年里,在政治、经济、老百姓的心态及价值观念都有了重大的改变。对民主及人权的积极争取,对环保问题的警觉,对核能的排斥等等都似乎是在形成一个现代化社会观念的现象。但是在过程里又出现了许多使人忧虑的事。经济的极度发展造成财富,同时也改变了人们的价值观念。社会上出现纸醉金迷现象,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了大学生绑票勒索的事,在这个极度转变社会里,培养知识分子的大学生,尤其是母校成大,又是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怀着这份期待的心情,锺为由台北动身南下。
自强号全电气化的火车,电源是从车头上电缆接下来的。台北到台南只要四个小时,比起当年“成大专车”要十几个小时,真是快捷多了。正碰上春耕的时候,嘉南平原上一片绿油油的秧苗。在田野上的姑娘们仍然是头戴大头笠,把全身包的密密麻麻的只露出眼睛来。二十多年来台湾乡间的景观没有什么变化,台湾的农民人口虽然大量的减少了,农民古老的传统,保持了它的可爱气息,令人感到格外的亲切。
车到台南时,天色已暗,火车站似乎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样。但是一出车站就完全不认识了。车水马龙的街道和灯光耀眼的夜景,看不出也嗅不到这是台湾的文化古城。别了多年的母校,也会是同样的陌生吗?锺为走进了火车站对面的台南大饭店,向机械系的校友会报到。
成功大学最早的前身是日据时代的台南高工,是在一九三一年成立,当时有五百名学生。光复后改成台南工学院,只有六个工程学系。一九五六年改为省立成功大学,当时有工学院、文理学院和商学院一共十五个系。等到锺为毕业事,当时的成功大学有两千三百多个学生。一九七一年再升格成为国立成功大学,目前有五个学院,二十九个系,二十个研究所,学生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人了。这三十多年中的巨大变化让人有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是陌生的景观产生了怀古的伤感,但是急速的变化成长又给人无限的骄傲。
到成大的第一个早上,机械系校友去拜会了工学院院长和成大校长,听取了学校的简报,参观了校史馆和学生活动中心。然后走马看花地把整个校区参观了一次。锺为记得做学生时,除了图书馆之外,其他的建筑都是日据时代留下来的。工学院的系馆都是一层楼的平房,系馆前面有一条林荫夹道的马路。还有的就是一个大操场和司令台。这些地方都是在夜阑人静时,对对男女学生幽会的地方。操场北边是女生第八宿舍,门上高挂着“男生止步”的大牌子。好些同学都有在那儿“站岗”的惨痛经验。这些旧地都还存在,儿时的记忆,美好的和伤心的,像潮水般地涌上锺为的心头。“人不痴狂枉少年”,年轻时的辉煌历史在记忆中永存着。现在的情形不同了,凡是男生宿舍门口都高挂着“女生止步”的牌子,是用来禁止女生在男生房间过夜。但是它挡不住火热的爱情,听说走私的情形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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