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年钟声敲响的前十几天，奶奶终于还是走了……

接到濒危消息是在某天临近下班的时刻，然后带着如焚的心情堵在路上。等见到奶奶的时候，人已经冰凉。没有赶及告别已令人痛心，尤难过的是，她走时并不安详，脸上因病痛而扭曲着。我默默跪在床前，陪着她，直到丧葬车来把她接走。

父亲是长子，担负追悼会的致辞工作。我流着泪帮他修改了稿子，用他的口吻，宣泄了我对奶奶的思念和敬崇。追悼会当天，又见奶奶，被化妆。忽而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完全找不到记忆中的影子，我甚至怀疑工人会不会推错了车来。然后主持人开场，致悼词，默哀，向遗体告别等等标准化的流程。整个过程中我没哭，似乎在这个时刻应该像周围所有人那样放声大哭，可不知为何我哭不出来，甚或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我只是讨厌这令人烦躁的环境，打断心中对奶奶的怀想。我想，快点结束，我要关进自己的书房，安安静静地，抽支烟。

新年前一天，在寺庙里做断七，照理应该做七七，但是不能越过年关，所以要在年关之前断七。其实就是多请几个和尚，多念几部经，多磕几个头，多烧点纸钱，以表达不能做全七七的愧疚。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