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赌局 第10章 地牢与审判；10.8 职业赌徒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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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职业赌徒之辩
8月14日一早，王国士兵为安娜戴上手铐脚镣。
院长嬷嬷雇佣的马车已经在路边等候了。
安娜精神抖擞乘上马车。
心底，安娜已经做好准备，
“以职业赌徒身份去审判庭赌一把，就算被烧死也要保留尊严。”
“也许，上帝见过身穿修女服的职业赌徒，对手巫术斗士和巴雷特恐怕没见过。”
“所谓职业赌徒，就是经过专业训练，使自己在赛场的竞技状态比训练时更出色！”
马车上，安娜跪在座椅前，默默向上帝祈祷，忏悔此生罪孽。
马车，缓缓停在审判庭。
安娜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结束祈祷，缓步走下马车。
“无论生死，恢复赌局对战状态。”
“活下去，还有一丝机会：尝试找到对方核心人物的脆弱点。”
“同样对待每一副牌。”
8月14日的审判，主审官依然是西门神父，7名陪审神父聚齐。
由于控方话题很早就提出过，安娜与彼得神父都有思想准备，当庭应对很从容。
整个上午，安娜默不作声，始终观察所有人神态与反应。
彼得神父拿着厚厚卷宗，与巫术斗士仔细讨论了高塔和图书馆自杀的7名修女和两名修士生平。
过程中，安娜旁听了解到一些彼得神父的调查成果。
西门神父和陪审官也认证听取了彼得神父的陈述，并且细致提出了一些问题。
陪审团把可能的事件原因逐一讨论。
午休过后，彼得神父向审判庭提交了对特蕾莎修女死因的调查报告。
审判过程中，安娜依然坐在被告席，静静观察所有人表情神色。
当彼得神父讲，杀害特蕾莎修女的小偷（劫匪）在家中被杀时，安娜仔细观察了巴雷特神父、马丁内斯神父和巫术斗士表情。
之后，彼得神父犹豫了一下，说，
“我曾经在头一天私下与劫匪聊过天，他透露了一些秘密，但是不敢讲出细节……”
安娜本以为马丁内斯神父会紧张心虚，谁知，马丁内斯表情始终有些木讷，巫术斗士心不在焉，而巴雷特神父眼角却明显抽搐了一下。
对应，安娜重新梳理了案件可能的缘由。
为了证明安娜人品，彼得神父召集众修女来审判庭作证。
大约在下午帮厨工作完成后，二十余名修女陆陆续续来到审判庭，她们向圣经宣誓，证明安娜是善良的，对人没有恶意，从不伤害小动物，没有害人之心。
见这么多修女帮助自己，安娜有些感动：
“毕竟，世界上善良人多。”
案件审理持续到夕阳西下，巫术斗士把梅丽莎修女死因提到议程。
安娜期盼的进程，终于开始。
果真，院长嬷嬷重提安娜在削笔刀上施了魔咒，或者小刀有毒。
早上一入审判庭，士兵就为安娜解开了脚镣，但是手铐却没有解开。
安娜从被告席缓缓站起，要彼得神父把从宿舍带来的削笔刀递给审判官轮流查看。
审判官传看一周后把削笔刀递还彼得神父。
巫术斗士一脸困惑，她记得查抄的证据小刀明明还在自己手中证据袋里。
安娜从容不迫离开被告席，提着手铐铁链，接过彼得神父手中削笔刀，开始长篇演说。
彼得神父退回辩护席落座。
安娜首先感谢了修道院这么多修女前来为自己作证，其次感谢了彼得神父为自己辩护，并且，向审判官和主审官表达了敬意。
安娜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感谢上帝赐予自己生命、每日食物和这么多善良同伴。”
之后，安娜向审判庭讲述了一个编造的生平故事，
“自己1520年出生，父母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笃信上帝。”
“父亲是威尼斯人，母亲是塞维利亚人，曾经是贵族女仆，随女主人迁徙到威尼斯，后嫁给父亲。”
安娜说，
“自己被父亲虚报年龄在进出口商会领薪水，13岁受洗礼加入威尼斯天主教会，因为按父亲填报的年龄，自己已经23岁了。”
“所以塞维利亚入教籍时，依然报1510年生，没改回。”
“父亲一直在威尼斯港务局从事文书工作，会五国语言，母亲被传染黄热病去世。”
“1540年底，奥斯曼帝国舰队偷袭威尼斯，并登陆。为逃避战乱，父亲与自己才迁徙到母亲老家塞维利亚。”
“刚到塞维利亚，父亲就染疟疾去世了。”
“由于离开威尼斯前，父亲把全部积蓄都捐给了天主教堂，所以，自己在塞维利亚举目无亲且身无分文，只能投靠教会。”
“自己疾患也是染黄热病没有治好，转成慢性肝病。”
“即便是身患肝病，自己从1546年开始在厨房义务劳动，以送饭和洗碗为主。
到今年，39年了，从未获取一分钱报酬。”
“自己对上帝的信念一直没有变，每天参加祈祷，定期向神父忏悔。”
一旁到庭作证众修女听了安娜悲惨身事，纷纷擦眼泪。
讲完自己生平后，安娜开始义正词严表达底层神职人员对教会管理者的不满。
安娜指责院长嬷嬷，
“当第一名修女从高塔跳下自杀时，你就应该彻查原因了。”
“并且，作为院长，你有职责保证以后不再发生同样的自杀事件。”
“你一直等到我取出笔记本，才找了个巫术的借口，是为什么呢？”
“如果你的管理尽职尽责，是不是后面的6名修女都不该死去？
连续出现7起修女自杀事件，肯定是修道院内部的问题，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在彼得神父插手前，你调查过7名修女和2名修道士的死因吗？
最为直接领导，你为什么不调查呢？”
巫术斗士被安娜质问得哑口无言。
一边陈述，安娜还一边轻轻挥舞手中削笔刀。
安娜强调，
“除非……，除非，你本就知道这些修女为什么自杀的！”
安娜一直期望巫术斗士会在逼问下有所反应，然而，尽管被问得哑口无言，巫术斗士脸上只是挂着尴尬、困惑表情。
安娜举着削笔刀，本意是想在陈述过程中寻找院长嬷嬷漏洞，却偶然发现，巴雷特神父和马丁内斯神父对削笔刀指向格外敏感。
巫术斗士终于忍不住了，回击，
“梅丽莎修女被你的小刀害死，你总不能抵赖吧？”
安娜向在场人员转了一圈展示手上小刀，顺便逼近巴雷特和马丁内斯。
安娜告诉大家，
“这只小刀，是艺术家‘神圣大师’莫雷罗送给自己学习绘画的工具，是素描必需品，不是杀人用的。”
并且，当着众人面，安娜主动用削笔刀在自己手指上割破一个口子，
“证明，这是很小的绘画工具，既无毒也不能杀人。”
见到血后，在审判庭旁听众修女不停在胸前画十字。
院长嬷嬷面无表情。
而安娜发现，巴雷特神父眼神有些迷离。
“可能，是参加一天审判有些疲惫了；也有可能，巴雷特神父内心出现了波动。”
于是，安娜踱步到审判官坐席前，面对巴雷特和马丁内斯强调，
“修道院，曾经有一名修女名叫丽莎，工作中，遭院长嬷嬷歧视、侮辱、指责、惩罚，1566年9月，她承受不了虐待和软暴力，在厨房自杀。”
“作为管理者，院长嬷嬷对丽莎修女的死负有主要责任！”
“据统计，巫术斗士做院长期间，修女院总计非正常死亡19人，其中因受虐待自杀2人，此外，因各种原因被迫脱离教会三十余人。”
一边讲述，安娜一边用削笔刀向马丁内斯和巴雷特方向指指点点。
陪审官坐席逐渐产生了分歧。
其余5名神父，包括梅林神父，都悄悄移动座椅躲开削笔刀指点方向。
巴雷特和马丁内斯变得孤立。
安娜继续指责修道院，
“从1568年新教徒路易事件起，院长嬷嬷没有提高管理能力，反而开始在修女宿舍大肆搜查各种违禁品，平均每月搜查2-4次。”
安娜强调，
“天主教教义禁止教徒自杀。”
“常识中，每个修女在选择自杀前很久就会有偏离正常生活的迹象，包括性格变化、行为变化、言论异常等。”
“在良好管理的组织内部，成员应该被关心被爱护，不应该受虐待。”
“所以理论上，既然每个月搜查几次，自杀者在几周前就应该被识别、被开导。修道院根本不应该出现一起自杀现象！”
刚开始陈述时，安娜只怀疑特蕾莎修女的死与马丁内斯神父有关。
因为，巴雷特6年前就已经被调往南部教区中心格拉纳达了。
突然，巴雷特神父忍受不住安娜小刀指指点点，猖狂插嘴，
“你的室友特蕾莎修女不是自杀的，是被你诅咒的。”
终于，盼望已久的好戏上演了。
安娜感觉信心满满。
“当年，叱诧赌场的感觉回来了。”
“上帝就站在自己身后，胜利的曙光乍现！”
基于巴雷特反应，安娜决定做一次冒险性试探。
话题转回特蕾莎修女后，安娜以室友身份向大家讲了特蕾莎生平。
“特蕾莎修女15岁志愿入教，并希望成为女性神职人员在公众场合主持祈祷仪式。”
“她是善良的女权运动家，立志帮助所有贫苦人，把一生奉献给教会，却死于非命。”
听了特蕾莎修女生平后，众修女纷纷流下眼泪。
讲述过程中，安娜返回彼得神父辩护席，随手从彼得神父眼前拿起一个小型日记本。
彼得神父一惊，低声说，
“这是我的……”
可是，见安娜如此自信，他没有打断安娜陈述。
安娜一只手拿着小日记本，一只手挥舞着削笔刀，返回巴雷特和马丁内斯二人面前，开始了准备好的长篇演讲。
“本来，教会应该是为上帝服务的。
然而，部分人，利用天主教会的威严和影响为个人谋取私利；
本来，上帝面前应该是人人平等的，然而，修道院、大教堂和附属设施却被少数人用来升官发财，甚至欺凌弱小。”
“于是，有些人吃得肥头大耳，普通信众却要贡献出毕生积蓄购买赎罪券，甚至许多贫苦百姓买不起赎罪券只能以自我鞭笞方式赎罪。”
“而教会发财致富后，普通修女修士依然过着清贫生活，与这些财富无关。”
安娜讲，
“我曾经看到巴雷特神父从大教堂圣器室拿走一块精美的纯金挂件，不久后，竟然看到主教哈维竟然佩戴着这件饰物。”
巴雷特神父直勾勾盯着挥舞的日记本，脸色铁青，欲言又止，额头已经冒出汗滴。
安娜继续讲，
“被烧死的新教徒路易，猜想是来自法兰西的贵族，曾经佩戴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现在，戴在马丁内斯神父手上。”
话音未落，马丁内斯立刻把双手藏在审判桌桌面下，还试图在桌面下努力把戒指脱下来，由于戒指尺寸偏紧，费了很大力气还不脱不下，憋得脸颊通红。
在指责教会少数人以权谋私过程中，安娜慷慨陈词，同时用削笔刀向巴雷特神父和马丁内斯神父频繁指指点点。
主审官西门神父似乎很高兴局面演化成当前形势，兴致盎然旁观。
一群嬷嬷从来没有见过安娜如此气势恢宏长篇讲话。
在修道院，安娜一直病歪歪，有气无力，平日里交流都是点头和微笑，话都不愿多讲一个字。
安娜偷眼观察巫术斗士。
她似乎已经被震慑了，表情呆滞，两眼失神。
安娜凭猜测讲，
“修女的自杀，包括早年的苏珊修女、曾经是我室友安琪儿修女和过去一年的成批修女以及两名年轻修士，都是由于教会内部出现了触犯教规的邪恶罪行！”
“在教会中做坏事一定会留下痕迹，在上帝眼下犯罪一定遭惩罚！”
巴雷特神父和马丁内斯神父目光同时透出恐惧。
巴雷特神父额头已经被密密麻麻汗珠占满，匆匆用手掌抹了一下汗液，愤怒讲，
“你就是女巫！你是邪恶的女巫！以上帝名义诅咒你！”
“你凭什么以上帝的名义？你配吗？你多久没有向上帝忏悔你的罪行了？你凭什么判定我是女巫？”
安娜开始高调谴责，
“某些教会高职，贪污腐败，以权谋私，根本无权代表上帝！”
安娜每说一次上帝，嬷嬷们就整齐划一地在胸前画一次十字，主审官西门神父镇定旁观，审视全局。
在斥责巴雷特神父过程中，安娜数次尝试调动昆达里尼读取巴雷特未来，不知是冥想时间不够未产生一次使用的生命能量，还是讲话消耗了体内元气，尝试都不成功。
观察巴雷特和马丁内斯神父反应，安娜发现，巴雷特神父左肩部位，对削笔刀指点特别敏感。
每当削笔刀指向巴雷特左肩时，他的身体，都会因紧张产生轻微震颤，他的眼皮，也会不由自主抽搐。
而马丁内斯却没有明显反应。
终于，巴雷特神父对持续指指点点的刀尖忍受不住，怒吼，
“住嘴！这是谎言！”
安娜见巴雷特神父脸色，内心突然生出一种自信。
安娜淡定询问，
“你不是上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的是谎言呢？”
“除非，你本就知道特蕾莎修女死去原委！”
“告诉你吧，特蕾莎修女曾经到牢房探望过我，向我透露了她在调查系列自杀案，还明确提出，这些修女共同点，是年轻貌美！”
巴雷特神态突然变得慌张，不由自主抹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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