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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三春

五代时期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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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三春,出生于蒲城县,是一品勇猛夫人。五代时,流落江湖的好汉郑恩路经蒲城县,因偷西瓜,遭到看瓜女陶三春的痛打。赵匡胤见她才貌出众,从中撮合,郑恩与陶三春定下姻缘。
别    名
瓜女
所处时代
五代时期
出生地
蒲城县
主要成就
一品勇猛夫人
本    名
陶三春
丈    夫
郑恩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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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宗柴荣登基狱阿后,封赵匡胤说棕厚订只循为南平王,郑恩为北平王,并恩准郑恩与三春夜霉虹完婚。三春自别后也日夜思念郑恩,钦差要她进京完婚,她不穿凤冠霞帔,骑一头小毛驴,领弟弟陶虎赶往京城。
他们来到汴京城外十里堡,遇到赵匡胤和郑恩派出的大将高怀德。高怀德乔装成红胡子响马,扬言要陶三春做他的压寨夫人。陶三春闻言大怒,与之交手,经过一番酣战,陶三春击败了“响马”。高怀德在无奈之中,吐出了真情。陶三春闻讯后,怒火局举坑中烧闯入皇宫,欲找郑恩算账。
郑恩见陶三春闯入金殿,悄悄躲藏起来。柴荣见三春目无朝纲,命御林军将她拿下,御林军又被三春打得落花流水,大将高怀亮也被打得一败涂地。柴荣只得命赵匡胤连夜樱旬您去找郑恩,给他们成婚。
郑恩询问十里堡战果如何。高怀德谎称他暗射雕翎箭,把三春射下坐骑。郑恩听后,以为煞了三春的威风,随即回府完婚。郑恩为摆王爷赠去祖架子,在洞房中连称口渴,要三春给他倒茶。三春强压怒火,不予理睬。当他发现桌上放着卖油梆子,以为三春有意羞辱于他,要丫环取家法惩治三春。三春忍无可忍,与郑恩动起手来,几个回合就把郑恩打翻在地。郑恩自知不敌,跑出洞房,连呼高怀德助阵页骗想。高怀德已跑得不知去向。
柴荣、赵匡胤闻讯后赶来劝架。陶三春当着他们的面,立卖油梆为郑家家法,以示永不忘本。郑恩跪地赔礼认错,夫妇言归于好。柴荣封陶三春为一品勇猛夫人,准予参与朝政。

相关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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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没做后周皇帝时,曾经与手下大将赵匡胤、郑恩仨人结为异姓兄弟。后来当了后周天子,就加封二弟赵匡胤为南平王,三弟郑恩为北平王,另外还有些个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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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此时,也没有什么天灾战乱,大家就欢欢喜喜地过起了朝廷日子。
天下太平了,南平王赵匡胤压在心底的一桩心事又涌了出来。这一天,他趁着上朝的机会,要求奏本。御弟有本,柴荣当然准奏。行过了君臣大礼,又谢过了御赐的座位,等待皇上的问话。这也是朝廷的规矩,君臣议事总得等皇上先张嘴。
“二弟上殿,有什么事么?”柴荣在兄弟面前倒是不摆皇上架子。
“臣启奏万岁,”赵匡胤又站了起来,“北平王郑恩当年曾经定过一门亲事,如今天下太平,臣意欲请万岁恩准,择一吉日,为其完婚。”
“哦,三弟曾经定过婚,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柴荣十分意外,他摆摆手示意让赵匡胤坐下说话。
“此事说来话长,一来那时我二人还在江湖落魄,没有投奔您的麾下,此后又连年征战,无暇他顾。二来么,三弟也有些羞于提起,故而陛下不知。”
“嗨,男大当婚,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三弟久经沙场,也算得是个盖世英雄,怎么到这事儿上又小家子气了。”
“说起来倒也怨不得三弟怕羞,只因这段姻缘是打出来的。”
“打出来的?嘿,有意思,你快说说,是怎么档子事儿。”
“是,记得那年,我二人正欲投奔陛下,路过薄城县,正当六月天气,十分炎热,三弟在旅店呆不住,一人出去闲逛。行过一处瓜园,就进去摘瓜解渴,此时早熟的瓜不多,三弟又不会挑,将瓜打破了不少。那看瓜的是一女子,上前指责三弟,二人言语不和,当下竟动起手来。幸亏我放心不下,及时赶到解救,不然……”
“这个郑子明,本来是他的不对,就该道歉才是,怎么还打人家,再说,人家一个姑娘家,哪经得起他一个猛汉的拳脚哇!你快说,把人家姑娘打坏了没有?”“姑娘毫发未损……”
“那还好,那还好……咦,不是动了手了吗?哦,想来是你解救得及时。”
“……不是,臣解救的是……三弟。”
“啊?!” [1]
“三弟被那女子掀翻在地,一路暴打,幸亏为臣赶到劝开,才未受重伤。……陛下……陛下!……”
“啊?……哦,那女子是个什么人哪!?”
“过后才知道,那女子名叫陶三春,其父陶洪,乃是个不得志的老英雄。陶三春自幼跟父亲学得一身好武艺。臣与他家结识以后,见三春姑娘人品出众,落落大方,全无半点小女儿习气,就有意从中撮合。陶氏父女也十分喜爱三弟的直爽性格,两下一拍即合,为他二人定下了这门亲事。陛下您说,这不是打出来的姻缘么?”
“哈哈哈,有趣有趣,这才是不打不成交呐。三弟、三弟……北平王何在?”殿前当值官员禀报:“启禀万岁,北平王还未到来。”气得赵匡胤直拍大腿,赶紧起身下拜:“郑恩出身寒微,不懂朝廷王法,万岁曾命臣对其调教。今无故不到,实在是臣调教不力之故,望陛下恕罪。”
“嗨,子明是个走街串巷的卖油郎出身,散漫惯了,哪就那么好改的,慢慢儿来嘛。有什么罪不罪的。没来派人叫一趟就是了,传旨……”柴荣的话还没说完,殿外甬道上脚步声“咚咚咚”的一路山响。柴荣乐了:“甭传旨了,来啦。”
殿门口一暗,出现了半截铁塔似的一个人。宽大的袍服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紧绷绷的,缀珠嵌玉的王爷冠帽下,一张黑里透红、红中透亮的大脸盘。最引入注目的是那双大圆眼,又大又黑,配上那两道浓眉,显得十分剽悍。奇怪的是,他的眼睫毛却又密又长,微微上翘,使得他整个人在英武剽悍中,还有些稚气。只见他立定身形,整了整冠,抻了抻衣服,低了头,碎步趋前,扑通通,双膝跪倒。
“臣,郑恩见驾来迟,望乞恕罪,吾皇万岁。”
“三弟平身。”
“万万岁!”
“赐座。”
“谢座,啊,二哥,小弟有礼了。”
柴荣见郑恩言语有礼,行动得当,大感意外,对赵匡胤说:“二弟,你看三弟上得殿来,循规蹈矩,全不似往日的模样,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可要记你一功。”
赵匡胤急忙再次起身:“多谢万岁夸奖,臣等自当更加用心学习礼仪,不负万岁隆恩。”
本来低眉顺眼的郑恩一听,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还要加码儿学?我的妈呀,我说二哥,这些日子,你折腾得我还不够哇!怎么坐着、怎么站着、怎么见驾、怎么行礼,连吃饭、喝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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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都是规矩,就差……哼!我不说了,大哥……”赵匡胤瞪了他一眼:“唉,要叫万岁。”“我还不知道他是万岁嘛,可这大哥在先,是叫惯了的。”见赵匡胤又要说话,郑恩急忙举起了双手:“得得得,我知道,当着满朝文武,我别失礼丢了皇上的脸蛋子。我改还不行么?”说着,站直了身子,冲着柴荣一揖到地:“万岁大哥,宣咱老郑上殿,有何吩咐?”赵匡胤简直哭笑不得,柴荣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刚听你二哥提起你的那桩亲事,那姑娘和你还真般配,如今天下太平了,也该给你把事儿办了。”
郑恩眼珠咕噜噜转了两转,脸一红:“什么亲事,我不知道有什么亲事。”
柴荣乐了:“行了三弟,我都知道了,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山外有山吗,碰上这么一个奇女子,也是三弟你的福分哪,听说她长得还很漂亮?”
“那当然,要不我也不会惦记着这事儿……可……那丫头太厉害了,一想起要娶她,我就打心里含糊。”
“唉,这是什么话,堂堂当朝虎将,竟然会怕了一个瓜园女子?”
“大哥,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你没挨过她打。你也去偷个瓜试试,要不打得你想起她就哆嗦才怪!”
赵匡胤急了:“郑恩,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柴荣大笑:“哈哈哈,好极了,可有个怕的了。二弟,此事就交与你办,按王妃的全副鸾驾礼仪准备,尽早将那陶三春迎娶过来,往后子明再要无法无天,就命三春姑娘教训他,我们岂不省了心嘛。”
“别介呀,我的万岁大哥,你这不是成心毁我嘛。”
赵匡胤把眼一瞪:“这是圣命,你敢抗旨不遵?”郑恩一下子傻了眼,看着兄弟为难的样子,赵匡胤终于忍不住也笑了。柴荣不等郑恩再说话,起身离开了宝座,内侍高声宣布退朝。等郑恩回过神来,大殿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郑子明垂头丧气地走出皇宫,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发愁。凭心说,他从挨三春打的时候就从心眼里喜欢这个武艺高强的美丽姑娘了,这些年他没有一天不想她。可他又真是有些犯愁,还不光是怕挨打,他更怕的是落个怕媳妇的名声,在众人眼里丢了他堂堂王爷的面子。这又喜又愁的样儿,可真够瞧的。正一肚子的心事,忽然觉得有人拍他的肩膀,扭头一看,原来是高怀德
万里侯高怀德和定远侯高怀亮,都是郑恩战场上的生死弟兄,最好的朋友。又不像二哥赵匡胤那样总管着他,所以,平时他更愿意和高氏兄弟往一块儿凑。高怀德刚才在朝班时听说了郑恩的婚事,退朝后专在宫外等着郑恩的。高怀德笑嘻嘻地对郑恩说:“郑王爷,给您道喜呀。”
“你得了吧,没看见我这儿正烦着呢。”
高怀德好奇地问:“唉,说正经的,咱那嫂子真的那么厉害吗?”郑恩嗡声嗡气地说:“你不信,等她来了,你招惹她一回就知道了。”
高怀德撇了撇嘴:“我是小叔子,招惹了她又能怎么样?再说,一个女子,能厉害到哪儿去,我看,你是看上她,成心让她打的吧。”
郑恩刚要反驳,突然心里一动,大眼珠子转了转,喃喃地说:“对呀,小叔子招惹她没关系。” “您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嘿嘿……哈哈,兄弟,我正有事想和你商量哪,走,咱到我二哥府上说去。”
六月里,正是西瓜开始做瓜的时候,放眼望去,满园都是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自从爹爹去世以后,家里外面的事就剩下陶三春一个人管了。虽然弟弟陶虎也不小了,可当姐姐的总觉得弟弟还是个孩子。每当她感到孤独时,三春就会摘下瓜棚挂着的那件宝贝油梆子,抱在怀中默默地思念它的原主,那个她曾经痛打过,后来又爱上了的郑子明。这个油梆于是子明亲手做的,那年赵匡胤与爹爹为她和郑恩定下亲事后,赵匡胤要子明留下一件东西做信物,黑小子坑吃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后掏出了这个油梆子。赵匡胤不满意,可三春一眼就喜欢上了。它比一般油梆子都大,是用一整块山枣木做成的,因为常年和油篓在一起,山枣木浸透了香油,红得发黑,黑中透亮,闻起来还扑鼻的香,就像那粗中有细、黑里带俏的郑子明。敲起来声音格外的响亮,活像是子明的大嗓门。怪不得三春把它看得比什么都宝贵呢。——可这个愣头愣脑的黑小于,在哪儿呢?一晃好几年了,他也不说捎个信来,让人想得好苦。哼等他来了呀,……。陶三春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呢,忽听瓜棚外一通乱。她赶紧放好油梆子,跑了出去。
陶虎正在挑水浇瓜,忽然看见一大群身穿官服的人进了瓜园,他一边放下水桶走过去,一边说:“这瓜还没熟呐,过半月再来买吧。”
“我们不是买瓜的,是来接王妃的。”
陶虎转身往回走:“这是瓜园,哪来的王妃呀,你们找错地方了。”
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说:“王妃就是陶三春……”话音未落,一个穿官服的人上来抡圆了给了那衙役一个嘴巴:“混蛋,王妃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叫得的!还不给我滚一边去!”说完又是一脚。那官员紧走几步,来到陶虎面前,深施一礼:“下官蒲城县令,请问足下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哦,你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陶虎。”
“请问,北平王妃陶三春是尊驾何人?”
“陶三春是我姐姐,可她不是什么王妃呀。”
那官儿听了这话,竟扑通一声跪在陶虎面前:“唉呀呀,失敬失敬,原来是陶员外……舅老爷,舅老爷在上,请受下官大礼参拜。”说罢,把颗头当成了捣蒜锤,磕起来没完。
“陶员外,谁呀,还叫舅老爷,这都哪跟哪儿啊。”陶虎哪里见过这个,胡子拉茬的县太爷给他一个半大小子磕头,这算演的哪出戏呀!慌得他手足无措,也跪在了县令面前。具令一边磕头一边说:“舅老爷有所不知,令姐丈官封北平王,奉旨完婚,钦赐全副銮驾,命礼部差官恭迎王妃进京,下官特地前来报喜。”县令磕完了头,匍伏在地,等着陶虎来搀——这是规矩,他不能自己起来。可趴在地上老半天也不见动静,只好偷偷抬起脑袋,没想到陶虎正趴在对面,伸着脖子好奇地看着他哪,一下子碰了个脸对脸,俩人都吓了一跳。
陶三春跑出瓜棚,一眼看到弟弟和一个人对趴在那里,不知是怎么回事。生怕兄弟吃亏。来不及多想,足尖一点地,就落到二人跟前,侧身弓步,前掌后拳:“呔,你们是干什么的!”一群人目瞪口呆:她是怎么到跟前的?三春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兄弟,陶虎站起来挠挠头:“姐,大概是我那黑姐夫当了什么王爷了,他们是替我姐夫来娶你的……喂,是这么个事儿吧?”
“是……啊不,不是……”县令脑袋都磕晕了,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定定神,刚要说明白,忽然发觉自己也爬起来了,吓得他嗡的一下,脑袋又大了,赶紧再跪下,接茬儿磕头,顺便把身后的那群人也都招呼趴下了。县令边磕头边把来意向王妃又说了一遍。
陶三春明白了,敢情黑小子当了王爷,来接我啦。可他人呢,三春眼睛一扫:一地的后背。再看自己,还拉着架子哪!她收了势,冲着地下说:“快起来吧——起来呀……县令大叔,您跟我说说,谁来接我来啦,那郑子明他来了吗?”
一句“县令大叔”,刚爬起来的县令又趴下了:“不敢,不敢,回禀王妃,郑王爷并未驾临,乃是礼部差官奉万岁旨意,前来迎接王妃进京完婚。”
“哦,这么多年也没捎个信来,当了王爷就长了架子啦。还有,这是我们俩的事,干嘛要皇上管呐?真是多事。”陶三春自顾自地说着,吓得县令一声也不敢言语。三春又说:“唉,许是朝廷里就这规矩,算了,不来不来吧,陶虎,咱们自己去得了。”
听说要进京城,陶虎比姐姐还积极:“就是,姐,咱们这就走吧。”“慢着,”三春看看瓜园,“这会儿可走不了,这一园的瓜还没熟呢,咱走了,谁侍弄这些瓜呀。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几天,干脆等摘了瓜再走。”
县令在旁边一听,等摘了瓜?心说我的妈呀,您去晚了没事,可得算我奉旨不力。到时候您是洞房内百年好合,我是午门外身首分家,这买卖,不干!于是,他赶紧窜到三春面前:“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区区瓜园小事,何劳娘娘挂心,此事自有下官担待。”“什么,你管园子?那太好了姐姐,那咱们快走吧。”陶虎不等姐姐应声,拉起三春就走。县令又急了:“慢着,慢着,王妃,舅爷,先别急着起驾……”陶虎这个不耐烦哪:“又怎么啦?”
“回舅爷的话,万岁赐婚,乃是国家大事,那礼部差官、全副銮驾、随从人役、护驾兵丁,奉着万岁的圣旨即刻就到。王妃要准备迎接圣旨、演习大礼、款待差官,有许许多多官家的礼数要学,有几百人的酒宴要办,岂能草草成行啊。”
“啊!”陶三春脑袋都大了,“我和郑子明结婚,碍着国家什么事啦,要闹这么大的动静。再说,好几百人,都让我们管饭,这得花多少钱哪。”
“就是,”陶虎也担心起来,“把满园子的西瓜都卖了也不够哇,再说这瓜还没熟呢。”
县令一听,高兴得腰都直起来了:“酒宴的事王妃舅爷不必担心,包在下官身上,连一路上的花销,都由下官垫办。”
陶三春摇摇头:“那也不行,婚还没结,不能先拉一屁股的账。再说,借这么多钱,得哪辈子才还清呀,这绝对不行。”县令更高兴了:“唉呀呀,这是下官孝敬王爷、王妃的,下官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能提还呐。”
“那就更不行,从小爹就告诉我们,不许占人家的便宜。”见县令还要张嘴,陶三春止住了他,“你再说也没用,进京完婚有什么了不起呀,甭弄那些个排场。陶虎,你把咱的那头小毛驴牵来,我骑驴,你赶脚,咱姐俩进京找你黑姐夫去。”
陶虎答应着,高高兴兴地准备去了。县令一看着了急:“使不得呀,王妃娘娘,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若是遇见了山贼强盗,娘娘有个闪失,这几百人连下官在内都得掉脑袋。求娘娘开恩,还是让小的们护驾而行吧。”
陶三春笑了:“真要是有山贼强盗就好了,我正愁走长道闷得慌呢,拾掇拾掇这些坏蛋,也能解解闷儿。”这时,陶虎一手提着根齐眉棍,一手牵着毛驴回来了,驴背上搭着一对六十斤重的镔铁烂银锤,这是姐姐的兵器。驴脖子上挂着那只粗大的油梆子。三春走过去,摘下油梆子,掏出手绢,擦拭着那不存在的尘土,轻轻放在驴褡裢里。然后向县令调皮地眨了眨眼:“走喽!”迈步向瓜园外走去。县令急得张手欲拦,被陶三春轻轻一拨,县令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姐俩儿欢欢喜喜地走了。县令急得直转磨磨,只好命人去找迎亲的队伍,让他们赶快追赶王妃。
雨后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新,深吸一口,甜丝丝的沁人肺腑。陶三春真想对着画一样的远山、近树、绿草、红花叫喊几声,她想告诉这个世界,她是多么的高兴:因为今天她就要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他”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感到孤单,身边永远会有一副强壮的臂膀,实实在在地呵护着她。她呢,也能尽情地做一个女人,一个温柔的妻子,还有.....一个小母亲。
“姐,你自个总笑什么呀?”陶虎的话打断了三春的遐想,“你是不是热呀姐姐,瞧你脸红的。”姑娘的脸更红了。
陶虎也是异常的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看什么都是新鲜的。然而,最让他高兴的,还是他们姐俩儿居然能让那么多的官兵俯首贴耳。离开蒲城县后没走多远,迎亲的队伍就追上来了,礼部钦差也是一通磕头礼拜,央求王妃娘娘让他们护驾而行。陶三春到底没有答应,只允许他们不出视线之外的跟着。于是一路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奇景:农家打扮的姐俩儿在前面走,一大队官家打扮的人马,带着全副的车仗銮驾,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小孩子家调皮,鼓动姐姐开钦差的玩笑,姐俩儿快走,大队紧赶,姐俩儿慢走,大队缓行,姐俩儿停下休息,大队远远儿站着等。乐得陶虎前仰后合,可苦了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钦差大人们。
好容易走到了京城郊外,过了一片树林就能到京城了,钦差大人暗自感谢老天保佑,总算没出什么差错。正打算松口气呢,出事了!
姐俩儿刚走到树林边上,忽听一声断喝,从林子里窜出一个骑马的人。这人的打扮好生奇怪:里面穿着簇新的铠甲,外面却罩着件破布袍,配铠甲的头盔没有戴,却扎着幅旧头巾。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再看胯下的白马,马上的鞍鞯,脚上的战靴,手中的银枪,就连人的姿势作派,怎么看,怎么像一位大将军,可看眼前的架势,分明是一个翦径的响马。只见他勒住马,扯着嗓门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谁要胆敢说不字,一枪一个土里埋。”声音倒是满洪亮,就是有点不搭调
后面的队伍一看有人截道,呼啦啦冲上前来护驾,把强人团团围住,就要动手。陶三春急得大叫住手,命令众人退回去,不然就先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钦差急得直想哭,可就是没办法,只好带着人后退。
陶三春高兴地;说:“嘿,这一路上也没有响马强盗,我以为再也用不上武艺了,正闲得难受呐,这可真是天从人愿哪。”说着,就取出那对烂银锤,要与响马动手。
陶虎说:“姐,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响马,值不得你动手,还是让给我练练手儿吧。”说完,也不等姐姐同意就冲上去,一抡齐眉棍:“呔,响马听着,你八成是劫错人啦,我们一不是财主,二不是贪官。你该找谁找谁去,不然的话,叫你尝尝小爷的厉害。”
响马乐了:“嘻嘻,哪学来的,满是那么回事儿,还小爷呢,你是谁呀,那女的是你什么人,都给我报上名来。这是规矩,你懂不撞。”
“……我叫陶虎,那是我姐姐陶三春,我姐全身都是武艺,我……也不差,怎么样?哼,你趁早下马投降,我免你一死。”
“我劫的就是陶三春,把那些东西给我留下,让你姐姐过来,给我规规矩矩行个礼,我就放你们过去。”
陶虎气得蹦起来:“好小子,胡说八道,你着家伙吧。”抡起棍子就打,那响马挺枪接住,俩人动开了手,没几个回合,陶虎就让响马用枪攥一抽,倒在地上了。陶三春一看弟弟被打倒,叫声:“响马住手!你姑娘在此。”身于一闪,来到响马面前。响马一愣,上下打量着陶三春,又笑了:“久闻陶三春武艺过人,当代虎将非其敌手,我当是长着三头六臂呢,敢情是个黄毛丫头。哈哈哈,…。”
“好吧,我让你笑个痛快,待会儿叫你哭都哭不出来。我看你的胆子也真不小,就在这京城以外,敢单枪匹马劫我北平王妃这么大的队伍,我成全你,咱们单对单个,倒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单对单好,我看你干脆就跟我回去,作一个压寨夫人得了。”
“你发昏当不了个死,接锤吧。”陶三春不想再听他耍贫嘴了,足尖一点地,飞身抡锤,一个泰山压顶,劈头盖脑砸将下去。那响马急忙横枪来挡,只听一声脆响,震得响马虎口发麻,笑脸立时就僵住了。俩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就打开了。
打着打着,响马吃不住劲了,虚晃一枪,撒马便逃。他以为自己马快,姑娘追不上,谁知跑着跑着一回头,见姑娘不但没落下,反而越追越近,心里说,我的妈呀,这回可找了大麻烦了……干脆,我玩儿暗的吧。开弓搭箭,吆喝一声:“看箭!”对着姑娘就射,陶三春不慌不忙,将身形一撒,右手一扬,银锤冲着响马飞了过去,接着又把飞射过来的箭稳稳地抓住了。响马那边可就没有这么利索了,射完箭,姿势还没放下,锤就到跟前了。只听哎呀一声,翻身落马。没等他爬起来,陶虎也赶到了,一脚把响马又踹翻了。
眼看大锤就要落在脑袋上,响马吓得抓下脸上的黑布大叫起来:“三嫂子,三嫂子,别打了,我是你兄弟,我是你兄弟呀。”
陶三春一愣:“什么三嫂子,你是谁的兄弟?”
“郑子明是我三哥,您不是我三嫂子吗?”
“那你又是谁?”
“我是万里侯高怀德。”
陶虎说:“姐,别,管他是什么猴儿,反正不是个好东西,一锤打死为民除害。”
“别介别介,我真不是坏人,嫂子您不信看看,我射的是支无头箭。我不过是想吓唬您一下,并无恶意。”
陶三春看着手中的箭,还真没有箭头:“你说你是个什么猴,什么德,谁能作证?”高怀德一指赶上来的差官:“他们都认识我,您问问他们吧。?差官上来一看:“没错,是万里侯高侯爷。咦,您怎么这打扮?上这儿干什么来了?”
验明正身,没有了生命危险,高怀德气儿又上来了,冲着差官把眼一瞪;“我干什么来了,这是你该问的吗?给我后退,远远儿地站着去!”
差官连连称是,心说:“你让人家姑娘揍了,拿我撒什么火儿,嘁!”一扭头,冲着手下的人把眼一瞪:”看什么看,给我后退,远远儿的站着去!”
众人赶紧后退,心说:“你让人家侯爷骂了,拿我们撒什么火儿,嘁!”
高怀德瞪完了眼转过身:哟,这儿还有眼瞪着他哪。
陶三春乜着眼看着高怀德;“威风还不小嘛,说说吧,你这个侯爷装神弄鬼的出什么坏哪。” “嘿,嘿嘿,不是,我那什么他吧啊哈哼咳咳……”
银锤又扬起来了。
“别别嫂子,我说,是二哥对大哥万岁给三哥提亲,大哥万岁让二哥为三哥娶亲,三哥拉我找二哥给三哥拿主意,二哥给三哥出主意,三哥让我来的,嫂子你明白了吧。”这回齐眉棍也上来了。三春拦住兄弟,示意让他说完。高怀德定丁定神,叹了口气,从头说起来。
原来,那天在宫门外,郑恩拉着高怀德去了南平王府。见到了赵匡胤,郑恩先跟二哥嘀咕,说怕陶三春来了后不服管,自己落个怕老婆的名声,不光自己没面子,连二哥和万岁大哥也不光彩。想让高怀德出头先吓唬住陶三春,得了手更好,万一他也输了,自己也能堵住别人的嘴。
那赵匡胤也正为此事发愁,他怕的是陶三春从小无拘无束,进京后坏了朝廷的礼数。别看郑恩也不太懂规矩,可他是男的,在封建社会,男人失礼顶多有人笑话;女人要失了礼,那事儿可就大了,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罪行。三弟的主意让赵匡胤开了窍,他立刻同意了,他打算让高怀德假扮响马拦截陶三春,先把她制服,然后再说破此事,一来杀杀她的威风,往后也好调教;二来是让她知道山外有山,不敢再目中无人。不料,高怀德不同意,认为自己堂堂须眉去和女子交手,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无论赵匡胤怎么解释,说死了不干。郑恩在一边见此情景,就故意阻拦,让二哥千万不要难为高贤弟。因为陶三春太厉害了,高贤弟根本不是对手,去了要毁了他的一世英名。高怀德听到这话,勃然大怒,竟一改初衷,一定要会会这个奇女子,而且拒绝带一兵一卒,只身前往。
高怀德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把个陶三春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她问高怀德,黑小子郑子明哪里。得知今天是朝会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在金銮殿。她让高怀德立即带路进城,直奔皇宫。丢尽了脸的高怀德,因为上当而对赵、郑兄弟十分恼火,听了这话,一口答应了,他知道,金銮殿上要有一番大热闹了。
高怀德想:“哼,二位王爷,你们的好日子这就算过到头啦!”
当陶三春他们一干人到达宫门外时,果然还没散朝呢。可宫门外的侍卫说没有圣上的旨意,不放他们进宫。依着陶姑娘的意思,直接就往里闯,被高怀德劝住了。高怀德转转眼珠说:“嫂嫂您看,那边有一个景阳钟和一只朝王鼓,都是有紧急国家大事才能用的,您真有胆量闯宫,不如去击动朝王鼓,敲响景阳钟。不过,万岁如果因此降罪,可要有杀身之祸呀。” “什么杀身之祸,姑奶奶不听这一套。陶虎,你去敲破他的鼓,我来砸碎这口钟。”
“好嘞,”这活儿陶虎可乐意干。高怀德一看姐俩儿真干,赶紧说:“小弟我衣冠不整,不能陪您上殿,我就在这儿候着您得了。”他怎么不离开呢?看热闹呗!
姐弟俩也不用那摆着的家什,干脆一人一只银锤,抡圆了就敲砸起来。您琢磨着吧,用那样的家伙击鼓敲钟,会是个什么响动!
金銮殿上才说要退朝,一家伙钟鼓齐鸣响差了音儿,连皇上带满朝文武,个个大惊失色,以为五胡十六国合在一块儿打进来了呢。没等柴荣吩咐人去问,一个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报告,一个自称姑奶奶的女子,要上殿来找郑王爷。郑恩脑袋嗡的一下,两腿立时就软了。柴荣一听,明白是三弟妹来了,赶紧降旨,宣陶三春上殿。他怎么那么积极呢?因为他知道,带着这响动来的,皇上的二大爷也拦不住。还不如来个主动,免得引火烧身。
陶三春拎着一只锤进殿来了,直眉瞪眼东张西望的,口口声声要卖油的黑小于郑子明赶快出来。赵匡胤一看,这也太不像话了,壮着胆子上前喝道:”呔,胆大陶三春,上得殿来,一不行礼,二不参拜,横冲直撞,成何体……哎”话没说完,被陶三春当胸一把抓住:“好你个赵老二,我正要找你呢,我寻思你是个忠厚的人,敢情你也一肚子坏水儿啊。”
“哎哎,弟妹小点声小点声,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我问你,当初在瓜园可是你出主意做媒,在我爹面前请求,给我与郑子明定亲的,”
“正是愚兄的一番好意。”
“那你为什么又叫高怀德假扮响马,在迎亲的半路上抢劫我?”
“啊,这个.......这个......”
“甭这个那个的,你先把郑子明给我交出来,让我跟他算账,如若不然,哼哼,我就先收拾了你!”说完,扬手一扔,堂堂赵王爷就堆在远远儿的墙角哎哟去了。
定远侯高怀亮从武土那里抽出刀来,一指陶三春:“呔,大胆陶三春,小小女子,大闹金殿,殴打大臣,该当何罪?且慢猖狂,定远侯高怀亮在此….”
“你爱是什么猴是什么亮,我先打你个猴儿亮,吃我一锤……”又是个泰山压顶。整个后周朝廷,就数郑恩、高怀德武艺最好,连他们都挨了揍,您想高怀亮能有好儿吗。没几下,第二个高侯爷也躺在地下了,情急之中高怀亮大叫万岁救命。
柴荣从打三春一进来就含糊了,好在三春没找他的茬儿,正打算蔫溜了呢,高怀亮这么一叫,走不了了。他赶紧下位:“弟妹住手,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陶三春也是——时气恼,加上这些人先不讲理,这才打闹金殿的。不管怎样,自己是来完婚的,皇上都出来陪小心了,而且还是个大哥,总得给点面子。听了柴荣的话,就住了手,说只要找郑子明算账。柴荣连忙答应,回头叫郑恩快来,可四下一望,哪里还有北平王的影子。问当值太监,才知道陶三春刚进殿,郑王爷就从后门溜了。柴荣这个气呀:“好你个郑恩,临阵脱逃,御林军,马上到北平王府,把郑恩抓来见我。”说完,让陶三春到他的龙椅上坐,自己要坐在下手椅子上。
人家陶三春虽然性情豪爽,却也幼读诗书,通情达理,只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而已。让她坐龙椅,她自然不肯,皇上—看,干脆,都坐下边得了。坐定之后,柴荣就以大哥的身份嘘寒问暖,询问事情的始末根由。陶姑娘这些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的事,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等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已满跟是泪了。
柴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狠狠瞪了赵匡胤一眼,心说:老二呀老二、你个当大伯音ba¨子的,怎么也出这馊主意。他又把高怀德叫进来,臭骂了一顿。回头看看抹着眼泪的陶三春,心里一阵的不落忍。可他知道,眼前这个抽抽咽咽的小姑娘,一旦发怒是什么样儿。得想个法子给她消气——还得让她顺顺当当的给三弟做媳 妇哇——可这气怎么消呢?正在这时,抓郑恩地人回来了,报告说,到处搜寻,不见王爷踪影。皇上一听,心里有了底,主意来了。只见他回到龙位,一拍龙案:“大胆郑恩,身为王爷,竟然做出如此下做之事,有负朕望,传令下去,抓住郑恩,立即斩首,为御弟妹出气。”
陶三春一听就急了:“你敢!我们郑恩犯了你什么法啦?你杀了他,我,我找谁去。没他,我打哪说是御弟妹?还为我出气,我看你是成心毁我,你算什么皇上,整个一昏君!”骂着骂着,见柴荣嘿儿嘿儿直乐,才明白皇上是在说反话,想到自己急齿白脸的样子,羞得涨红了脸:“原来你是饶我呀,哼,没一个好东西。”
柴荣大笑:“哈哈哈,原来弟妹不想开罪三弟,愚兄错了。好好好,我收回成命。其实,子明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的,这些年来,他没有一日忘了你,怕是真怕,想也是真想。”高怀德一看这架势,赶紧趁机替万岁爷帮腔:“对,郑二哥虽说骗我去打劫嫂嫂,可那也是假的,我临走的时候,郑二哥悄悄跟我说,让我别真动手,别伤着你”…,没想到伤的是我。”
柴荣见陶三春已经开始缓颊,赶紧趁热打铁:“弟妹在京城也没有个下处,住在北平王府也不方便,我这个人最烦那些俗礼,依我看,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今日就把婚事办了,冠冕堂皇地做你的王妃,岂不是好。只要二人和好,天大的事,一笔勾销。子明有错,让他成婚后慢慢地认,弟妹,你看呢?此事由你定夺。”听听,多么能对着人的心思说话,要不他就当了皇上哪。
一番话说得姑娘回嗔作喜,见柴荣问,她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柴荣大喜,扭头冲着赵匡胤摆起了皇上架子:“南平王,想此事皆因你而起,朕命你即刻将郑恩找回,今晚在北平王府为他二人交杯合卺,成就百年之好,不得再有一点差错。”说得赵匡胤连连称是。柴荣又对陶三春小心翼翼地说:“弟妹远道而来,想必十分辛苦,就请回府歇息歇息,下……殿去罢。”陶三春站起来,退到殿中甬道上,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行了个礼,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出了金銮殿。
柴荣看着三春出了殿门,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站着还礼的姿势!不等太监喊退班就匆匆到后面换衣服去了——全让汗溻湿啦!
高怀德见万岁走了,赵匡胤还在那儿傻站着,就凑过来:“二哥,您是为找不到三哥发愁吧,别急,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儿?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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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怀德一笑:“您想想他的毛病,逢到发愁烦闷的时候,他都干嘛?”
赵匡胤一拍脑门儿:“对呀,我真是急昏了,他是卖油的出身,一发愁就得吃油,准是在御厨房油库!咱们快走。”
“别急,咱们要是照直去,他肯定不敢回去,得想个办法,咱们就这么说........”
郑子明真的在油库里呢。往常,有了烦心的事,只要到了这儿,看看油篓,闻闻油香,尝尝油味,心里就痛快了。今天不行了,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劲儿。正闹心呢,赵、高二位找来了。高怀德进了油库就嚷:“我说三哥,怎么喜事你也上这儿来啦?”
“喜什么喜,我这是犯愁呢!”郑恩嗡声嗡气地说。
“犯愁,你是怨我打了嫂嫂的事吧,别担心;就是摔了一下,没伤着。”
“啊!你说什么,你把她打败了?”我不信,你快说说。”
“唉,您也太小瞧兄弟了,不过,这也不怨您不信,嫂嫂确实武艺高强,我劫住她之后,原想吓唬吓唬她就得了,没想到动起手来,几十个回合没分胜负。是我佯输诈败,拨马便走,嫂嫂紧迫不舍,我乘其不备,开弓就是一箭,嫂嫂大吃一惊,翻身落马……”
“你射中她啦!她她她伤着没有?”
“三哥放心,小弟射的乃是一支无头箭,嫂嫂只是一时慌乱,落下马来,摔了个屁股墩儿而已;”陶三春哪儿来的马呀,只有一头驴。高怀德信口胡说,,反正郑子明也不知道。
“那刚才金殿上......”
“嗨,我一看嫂嫂吓得不轻,赶紧下马,把事情说破了。您想啊,女孩儿家,吃了一吓,能不起火吗’,不做做样子,闹上一闹.面子上也过不去呀。……您,您是没等她上殿就跑了吧?……哦,那就好办了。您不知道,万岁几句话就把她的气打下去了。万岁对她说,高怀德的武艺远在郑恩之下;,那郑恩当年偷瓜,是做贼心虚,又碍于你是个女儿家,故而挨打,如今封王拜将,乃是王爷气概,上将威风,岂是你一个民女惹得了的,劝你赶快洗心革面,作一个北平王爷的贤内助,如若不然,有吃不尽的苦。只说得那陶三春……哦,三嫂嫂满面愧色,低头不语。万岁这才降旨,命赵二哥寻找三哥您,今夜就为您完婚,让嫂嫂从今以后老老实实伺候您,您这就洞房花烛了,还犯的哪家子愁哇。”
高怀德一通云山雾罩,说得郑恩半信半疑:“你这说的……都是真的?”高怀德假装不高兴:“信不信由你,你问问赵二哥,是不是万岁让他来找你,是不是让他今夜为你完婚,”郑恩询问地看了看二哥,赵匡胤只好说:“找你回府完婚的确是圣上的旨意。”却只字不提高怀德的胡说八道。
“啊哈!”郑王爷欣喜若狂,“高贤弟,找这儿谢谢你了。二哥,咱们快走吧。”说完抬腿就往外走,高怀德拦住了他:“慢着,三哥,虽然今儿我把嫂嫂唬住了,可她那脾气……难保将来你不再……”高怀德做了个挨打的姿势。
“哼,,凭咱老郑这王爷的气概,大将的威风,还能治不了一个女子!看栽今晚洞房之内,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咱们走!”说完昂首挺胸地出了油房。赵匡胤担心地说:“坏了,三弟要是这样进洞房,那不还得出乱子。”高怀德乐得直不起腰:“该,谁让他坑我哪。二哥,您别担心,他俩谁把谁管住了,都是好事。”
赵匡胤想想,也笑了。
夜晚,北平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亲朋好友、王公大臣都来贺喜。拜过天地以后,照老规矩,新娘子陶三春就进洞房,不再见客了,新郎郑恩却要陪客人饮酒,继续接受来宾的祝福。郑恩也巴不得多喝点酒,壮壮胆。看看天色不早,客人纷纷告辞,郑恩一把揪住高怀德,不让他走,要他陪着进洞房。高怀德说:“哥呀,这可是你自个的事儿,兄弟可陪不了你。”郑恩不由分说,把高怀德拽到洞房门口:“贤弟,我求求你,站这儿别走,给哥哥壮壮胆,要不,我心里没底。”直到高怀德信誓旦旦地答应了,郑恩才运足,了气,撞进了洞房。
洞房里红烛高照,到处是香喷喷、暖烘烘的,弄得郑恩直犯迷糊.王妃的丫环上来给王爷道喜,他定了定神,看见陶三春顶着红盖头,规规矩矩、袅袅娜娜地坐在床边,一点也没有发脾气的迹象。郑恩心想:哦,果然是被打下了气焰哪。这下行了,郑王爷来神儿了,他大模大样地坐在桌边,冲着陶三春一拍桌子,丫环吓了一跳:“王爷,您这是怎么啦?”
“怎么了,本王爷进得洞房,新人一不贺喜,二不参拜,坐在那里,昂然不动,成何体统!”丫环赶紧陪小心:“启禀王爷,王妃头一天过门,脸上还磨不开哪,再说,王妃也不明白您这府里的规矩,您先将就着点儿吧。”
“哼,是得让他好好学学规矩,王府比不得瓜园,这儿是个有王法的所在。”丫环“卟哧”一声笑了,她已经知道“瓜园事件”了。郑恩大嘴一撇:“唔……酒后十分口渴,与我打一盏茶来!”
平时郑恩在王府一点架子也没有,下人们说话十分随便,丫环见王爷咬文嚼字地要“与”他“打一盏”茶来,就成心逗他:“现在您要是能再偷个西瓜吃,那才解渴哪。”郑恩不跟她逗,继续大叫:“与我打茶来!”丫环一看不对,赶紧把茶端来。不料,郑王爷一巴掌把茶杯打落在地,“哪个要你打茶,老子要那陶三春与咱打茶!”
陶三春坐在那里就像没听见,一动也不动。丫环明白了:这两口子是较劲呢。她觉得这事太好玩儿了,就小声说:“瞧,人家王妃不理您,您能怎么着?”郑王爷大怒,命令丫环:“给老子脱了衣裳!”
丫环帮王爷脱了新郎倌的锦袍,露出全身的铠甲:“哟,您也不上阵打仗,穿铠甲干什么?”郑恩扬扬得意地说:“这叫作有备无患,以防万一。”丫环纳闷:“您要防什么?”郑恩脱口而出:“我防备挨……你管我防什么哪。”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窜出门去,一看,高怀德还在门口站着呢。郑恩放心了:“没走,好,真是我的好兄弟。”一扭头,又回到洞房,这回气儿更粗了:“给我取家法来。”
丫环莫名其妙:“家法,您打什么时候起又有了家法啦?您那家法又是个什么呀?”
“家法就是棍子。”
“棍子!您拿棍子要打谁呀?”
郑恩一指陶三春:“我就打她!”小丫环本来看着他俩较劲有意思,看见要动真格的,不乐意了:“打王妃?人家没招您没惹您,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凭什么打人家。”
“少废话,叫你取你就取,快取家法来!”
“不取,我连你一块儿打。”王爷真火儿了,跳起来一扬手……只听旁边有人搭腔了:“慢着,你不是要家法吗?家法在此。”郑恩一听声儿就是一哆嗦,慢慢儿扭头一看,果然是陶三春站在那里。那脸色郑恩是再熟悉不过了;更吓人的是她手里拿着又大又重的油梆子!陶三春对丫环说:“麻烦你也帮我脱了衣裳。”
郑恩愣在那里纳闷:不是说已经把她制服了吗,怎么还是这个脸色?莫不是……天哪,我别是上了高怀德的当吧!想到这儿,扭头就要往外跑。晚了,陶三春已经把门挡住了。
摘去了凤冠霞帔,脱去了蟒袍、玉带,依然是那个布衣女子,只是比先前更俊俏,更美。郑子明一下子看呆了,几乎忘了眼前这个天仙般的女子还是他命中的煞神。姑娘也感觉到了黑小于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热,满面通红。丫环一看俩人眼神改了内容了,就想打个圆场,走上来要拿走王妃手里的梆子:“哎哟,王妃,您这是干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陶三春,她拨开丫环,顺势给了郑恩一梆子:“我要管教管教这个大浑球!”本来,姑娘让郑子明“那样儿”的眼神一看,已经开始消气了,所以下手也没用力。郑恩如果趁机陪个不是,肯定立马儿一天云雾就散了。可千不合,万不合,郑王爷一身铠甲,没觉出疼!更要命的是他以为对面这位是不敢下手,他仗着有甲胄护身,竟然还想给媳妇一个下马威!那后果,就甭细说了。丫环一看吓坏了,生怕俩人——其实只怕王爷——伤着,赶快跑出去叫人,洞房里没人管,可就苦了傻王爷了。
郑子明倒在地上,先还嘴硬,几梆子以后,就光剩哎哟了。他忽然想起了门外的人,赶紧大叫:“高贤弟!高贤弟!”
陶三春很奇怪:“你这是叫谁哪?”
“哼,我门外有援兵!说出来吓死你,就是那万里侯高怀德!”
“嗨,我当是哪个天兵天将哪,原来是那个坏种,你把他给我叫进来!”陶三春放了手。郑子明爬起来就往外跑,出门一看,哪里还有高怀德的影子。这才明白,上了大当。陶三春在屋里轻轻地说:
“怎么,援兵呢,跑了?那就请你给我滚进来吧。”看三春的架势,郑恩情知自己跑不了了,牙一咬,心一横,搬腿进屋——干嘛搬腿呀?软了呗!——反身关门,然后……跪下了。
“哎,我的老婆……”
“啊?!”
“哦不,我的姐……姑……得,我的祖奶奶,您饶了我吧!”王爷也学县令,磕上了。
“哼,饶了你,这回呀,我就是饶不了你啦……”
也不知打了多长时间,反正打一阵,数一阵,从几年前的瓜园,到城外、金殿,再加上刚才的洞房耍横,您说这得值多少顿打吧。
打完了“金殿逃走”,正在详细痛打“洞房耍横”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圣驾到,郑恩、陶三春接驾!”
“赵二哥。还有俩高贤弟,你们也给我站好了。”
“是,是,是。”稀里哗拉,全站好了。
“郑子明,你冲着这油梆子跪下。”
“啊?!”郑恩刚一犹豫,三春一瞪眼,他连忙从命。
姐弟俩站在众人对面,三春一指地上那位:“今儿个当着你的哥们儿兄弟,我把打你的理由说说。郑子明,你有眼无珠,不自量力,不知好歹,无情无义,其罪一也。你胆敢大摆王爷架子,忘了当年卖油偷瓜的身份;一朝富贵,仗势欺人,其罪二也。
“奉旨迎亲,本是好事,你却派人劫驾;身为朝臣,金殿上却溜之大吉,胆小如鼠,枉为大将,其罪三也。”陶三春越说越有气,一指众人:“你们哥儿几个来得正好,今儿个我为郑氏门中立下家法,这梆子要世世代代供着它,儿孙中有胆敢无情无义、弄虚作假的,家法无情。你们既然来了,就给做个见证罢!”
还是柴荣脑子快:“是,是,是。三弟,还不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毕!”得,皇上成司仪了。
全完事了,陶三春这才请众人落座,吩咐丫环“打茶来”,此时,大伙儿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柴荣长出一口气,看着打成的鸳鸯:“好,好,好。弟妹武艺高强,人品出众,孤王添了一条大大的臂膀,从此大周天下,江山有靠。如今二人和好,洞房花烛,可喜可贺。”柴荣越说越高兴,大哥改万岁爷了:“郑恩、陶三春听封。”
“万岁!”新郎倌又跪下了,见新娘没动,赶紧扯扯媳妇的衣袖:跪下。”旁边赵匡胤也冲弟妹努嘴挤跟,示意下跪。陶三春反而挺起来了:“我不跪!”
皇上的病也落下了,沾着弟妹没脾气:“不跪就不跪,倒也无所谓。北平王郑恩加封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
“谢万岁!”郑恩这个高兴。
“北平王妃陶三春加封天下无敌一品勇猛夫人。”陶三春根本 没往心里搁:“这也没什么了不起。”
“是,是,是。”皇上这个字倒是念熟了。
看着皇上要说完的样子,陶虎一捅姐姐,姐姐明白厂:“慢着,还有我兄弟陶虎呢。”郑恩也想起了救命恩人:“对,还有我小舅子。”
柴荣想了想:“陶虎听封,”陶虎看看姐姐,姐姐摇头,陶虎也站着不跪。“北平王舅陶虎护送銮驾有功,加封为护驾侯,掌管家法,不可粗心误事。”他倒是张嘴就来,会编官儿派职。侯不侯的,陶虎没在意,倒是对掌管家法的活儿挺满意:“行咧,这梆子交给我啦!”
郑恩两腿都跪僵了,他挣了两挣,没站起来,陶三春忙过去把他搀起,心疼的紧着给他揉膝盖。把个黑小子激动得都快哭了。
皇上一看,都差不多了,一抬手,太监赶紧过来搀扶,万岁爷边起边说:“明晨五鼓,满朝文武,大小三军,都要前来道贺。你夫妻二人还要参王拜驾,叩谢龙恩,又要到各路王侯府第家家处处前去道谢。你们安歇了吧……”
三春又有点见晕:“哦,这,都是你们做官的规矩呀?”
皇上把眼一闭,点了点头:“然也。”满腔的不屑。
赵匡胤躬身低头:“天色不早,这洞房花烛,一刻千金,万岁请起驾。”
万岁爷没睁眼,缓缓地说:“摆驾回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搀扶万岁慢慢向外走,郑王爷在背后躬身下拜:“臣,送万岁。”万岁爷没回头,只是搭在太监肩上的右手指动了动,算是回答。
陶三春倒也礼貌周全:“您走好,明儿见吧。”
皇上赶紧推开俩太监转回身,一哈腰,一扬手:“哎哎,好好,明儿见,您呐。”
您瞅这皇上当的!